第2章 借人皮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却像是漏了底的沙袋，时好时坏，但总体上，那股病气越缠越紧。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爹娘脸上的愁云也越来越厚。

　　十二岁生日那天，我又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高烧来得又急又猛，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说胡话。

　　卫生所的医生来了好几趟，抗生素、退烧针，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可那烧就是不退。

　　我爹蹲在墙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

　　“建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奶奶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声音异常沙哑，“上次光明七岁那回，也是邪乎得很。我看，还得去找隔壁村的王老头。”

　　我娘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信那些……”

　　“不信又能怎样？眼睁睁看着光明……”奶奶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像块石头压在我们心上。

　　最终，我娘还是妥协了。在那个昏黄的傍晚，全家人搀着虚弱的我，再次踏上了去隔壁村的路。

　　王老头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穿着不合时宜的厚布褂子，眼睛半睁半闭，像是没睡醒。

　　他也不问我的病情，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掐算了一番我的生辰八字。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惊惧。

　　“这娃儿，命中带了一道死劫啊！”他声音嘶哑，“十七岁之前，若不设法破解，怕是……”

　　我娘“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大仙，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只要能救光明，我做什么都愿意！”

　　王老头眯着眼，摇了摇头：“娃儿体弱多病，这是有东西缠着他不肯放。想解开这个结，只有一个法子——养阴皮。”

　　“养阴皮？”奶奶和娘都愣住了。

　　王老头压低了声音，凑到奶奶耳边，用只有她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必须是枉死的年轻女尸，胸口那点又白又嫩的皮才行。用她们的怨气，去冲你孙子身上的煞气。只要你孙子熬过十七岁，这道坎就算过去了，就能活下来。”

　　我虽然烧得迷糊，但“年轻女尸”、“胸口”、“皮”这几个字眼，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让我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