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娘死了

　　在我十七岁生日前一个月。

　　娘死了，死在了家里，那么突然，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下。

　　法医来检查后，轻描淡写地说是心脏骤停。

　　可我看得分明，娘冰冷的胸口上，有一大片骇人的青紫色，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重物狠狠砸过。

　　那颜色，像极了暴雨前最浓重的乌云。

　　爹沉默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奶奶却不同，她没有哭，眼神里全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枯槁的嘴唇哆嗦着，反反复复只念叨一句话：“完了，完了……阴皮要回头了……”

　　那声音细小而尖锐，像冰锥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整理娘的遗物时，爹从床头的旧木箱里翻出了一个本子。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页一页地翻看，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竟是长叹一声，将那本子扔进了灶膛。

　　火苗“呼”地一下窜高，吞噬了那些墨迹。

　　“爹，里写的什么？”我忍不住问。

　　爹蹲在灶膛前，看着跳动的火焰，声音沙哑：“光明，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娘……她太苦了。”

　　娘走后，地下室那口生锈的铁箱，也跟着不见了。

　　我问爹，爹只说大概是娘生前叫人处理掉了。

　　那地下室，又恢复了往日的空寂，仿佛那口箱子，那些甜食，那些对着箱子低语的夜晚，都只是我的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