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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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消毒水味并不好闻，但此刻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和惊吓过度，没有伤及根本，好好休养便无大碍。

　　我守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她似乎还在梦魇中，眉头紧皱。

　　周世远站在了我的身后，拍了拍我脑袋像小时候一样：

　　“医生说阿姨需要静养，你也一夜没合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我摇摇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母亲。

　　他没再劝，只是默默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垂眸看着手中的佛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俯下身，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妈，我在！”

　　母亲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心疼。

　　“阿姨，您刚醒，先喝点水。”

　　周世远已经倒好了温水，细心地插上了吸管，递到母亲嘴边。

　　母亲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周世远在这里。

　　我们家和周世远家，曾经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巷子。

　　我和他，大概就是从那些数不清的踩水洼游戏中认识的。

　　那时候的周世远，远没有现在这么……“佛”。

　　他只是比同龄的男孩子安静一点，不爱咋呼，也不爱参与我们那些上房揭瓦的壮举。

　　我第一次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一只流浪小猫，被巷子里的几个半大孩子围追堵截，吓得直叫。

　　我气不过，冲上去想把猫抢过来，结果自己也被推了个趔趄。

　　眼看那几个孩子就要抓到猫，周世远突然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手上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那几个孩子面前，把自己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

　　领头的那个愣了一下，看着水灵灵的苹果，又看看他，犹豫着接了过去。

　　“猫太小了，经不起你们这么玩。”

　　“你们要是喜欢，可以喂喂它，别吓它。”

　　那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其中一个还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饼干，掰碎了放在地上。

　　小猫警惕地看了看，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我当时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那几个孩子可是巷子里有名的小霸王，连我爸妈有时候都头疼。

　　可周世远，几句话，一个苹果，就解决了问题。

　　那时候的我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好像懂得很多我不懂的道理。

　　现在想来，那些年少的时光，简单又纯粹。

　　只是后来，我们渐渐长大，搬了家，联系也少了。

　　他依旧是那个优秀的“周佛子”，考上了名牌大学，据说后来还出国深造，钻研他那些听起来就高深莫测的学问。

　　而我，则一步步走进了乔砚编织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