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景溪对花粉过敏,但是又喜欢香气,所以室内摆了很多精油香薰。
走的时候,我只带走了自己,没有处理掉景溪喜欢的。
但是眼下这些物品都不见了。
甚至,客厅的实木桌上,还摆了一瓶保加利亚七色玫瑰。
接收到我质疑的眼神,景溪明显有点尴尬,脸上涨红:
“我…我以前的确有点花粉过敏,但治疗了这么些年,也差不多好了。”
我懒得多说,径直去了卧室。
里面还不知道被整出什么幺蛾子。
卧室斗柜里,原本藏着一个光盘,是我忘记带走的。
里面是我幻想跟景溪一同经历的各种影像。
景溪当然没有跟我合照的。
她很谨慎,不会留下跟我在一起的证据。
是我一度痴迷,是我执念过深,所以才用自己的技术生成了那些。
现在想来,只觉得羞耻。
何况她都要结婚了,确实不该留下这种东西。
但是把光盘推入笔记本之后,我的血液都僵硬住了。
里面是景溪各个年龄段的视频。
各个姿势,各个角度,各个地方。
有学校的小树林,有郊区公园,有玫瑰花圃,甚至还有办公室的桌上……
是景溪十八岁开始,这样的视频,几乎月月都有,月月多次。
八年,96个月,三百多次。
我只觉得浑身血液冻结。
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地上。
难怪景溪会说,何漾参与了她的整个青春。
他在她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最后一个视频,就在这个公寓,我们的床上……
曾经我以为这是只属于我和景溪的隐私。
可是却被景溪亲手,彻彻底底玷污了。
我相信把这些视频注入光盘,不是景溪本人所为。
可是这又有什么差别?
终究是被玷污了……
景溪见我一直不出来,担忧的跟了进来。
见我跌坐在地上,她秀眉拧起,担忧的扶我起来:
“地上凉,别这样没了分寸。”
“你在乎吗?”
景溪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很快她的手机响动,她的脸色倏地有了变化。
“阿黎,我公司有急事,你等等我好不好。”
以我对她的了解,每次公司有急事,都是何漾找她办事。
这一次也没什么特别。
不等我回答,景溪就捏着手机急匆匆离开。
我看到她出了门,冲到电梯口。
她着急的捏着手机通话:
“不是让你暂时搬出去吗?你怎么回事?偏要在这个时候与我为难!”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景溪不小心按了外放。
何漾狂放的声音清晰响亮:
“怎么,害怕我们在床上做过的事情让你那个小男友知道了?”
“同样是在这间公寓,是他的姿势多,还是我?”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我就在负一楼车库,你下来,我们……”
后面的话我听不下去了。
半小时后,景溪才回来,身上汗津津的。
没有第一时间来卧室找我,而是径直去了淋浴间。
听了里面窸窣的水声,我只是自嘲一笑。
曾经,我以为她对我是不一样的。
三年里,她每次带我参加圈内的酒会,总会有人在背后蛐蛐,质疑她是怎么看上我的。
景溪习惯收敛自己的情绪,她只是搂着我坐下,不会多言。
林娇娇甚至还会举着酒杯挑衅,扬言我这样的普男小帅不值钱,一周一个不重样。
她酒杯里面的红酒几乎要浇到我头上。
但是景溪截住她的手,她身上更多了分凌冽的气势。
“姜黎是我的人!”
面对所有的质疑,景溪很坚定的确认她对我的所有权。
以前我会为她的坚定感到甜蜜。
可现在想来,她未必不是对阿猫阿狗的喜欢。
我对她而言,和宠物又有多大的区别。
景溪小心翼翼推门,见我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她主动过来亲了亲我。
她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系带上夹着一根短发,棕褐色。
她之前下去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即便景溪洗的很仔细,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我很想问她,问她为什么要愚弄我。
问她为何给了我希望,又要将一切撕裂。
问她为何这样贪心,两个都想要。
景溪靠在我怀里,递给我一枚符扣。亲自给我系在胸口上。
她温柔的语气近乎虔诚:
“这是我去寺里求来的,只愿我的阿黎,一辈子开开心心。”
我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我掰过她的脸,认真的问她:
“孩子,确定是我的吗?”
景溪的小手覆在小腹上,秋水般的明眸泛起涟漪:
“我心里只有你,孩子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我别过脸,自嘲的笑了笑。
指甲陷入肉里,渗出血。
这就是她给的回答。
这就是她给的答案。
相知相识三年,我在她心里,顶多不过玩物一个。
这一刻,我忽然有了报复的想法。
我与景溪双手交握,在她控制不住想吻我的时候,我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我很认真的交到她的手上。
“你给了我这么多,这是我给你的回礼。记得,一周后再打开。”
我在她脸上亲了亲,“情人节快到了,提前打开,就没有惊喜了。”
文件袋里面装的是私密光盘的内容,还有某人私信我的所有记录。
等几天后,我手术失败的信息传回,景溪一定会等不了立即打开。
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明白,是她的背叛害我彻底心碎,以至于手术失败。
是她亲手害了爱慕了她这么多年的男人。
是她……害死了我!
景溪一定会彻查到底,而她得到的,只会是我身死的消息。
而她余生的每一天,永远都会沉浸在这种痛苦中,永远忘不了我!
而我,姜黎,这个曾经那样爱她的男人,祝她平安百年,和爱人幸福一生!
我的话许是触动了景溪的某种XP,她捞住我的脖颈,与我唇舌纠缠。
但我没有兴趣和一个刚从别的男人身上下来的女人缠绵!
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我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第二天,景溪起得很早,还主动做了早餐。
知道我的手术时间已经确认了,她提出要送我去机场。
“阿黎,等我忙完了紧急的工作,我就飞去纽约,陪你待一段时间。”
她钻进我怀里,含着我的下唇呢喃:
“真不知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蛊!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要和你一起!只要一想要不得不和你分开一阵,我就觉得难受的不得了。”
是吗?
我借口还要吃饭,推开黏糊过来的景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