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小小的棺椁。

　　棺椁里面没有他想象中婴儿的尸体。

　　里面是封孕检报告还有流产报告。

　　他看了时间，最后抖着手瘫坐在地。

　　里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儿。

　　已经没了呼吸的婴儿。

　　他的孩子。

　　被他踹了一脚，亲手杀死的孩子。

　　顾子言死死盯着照片，良久，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照片后面还有一段话，是司暖的字迹。

　　顾子言翻过去。

　　【原本想直接把孩子尸体给你邮寄过去，毕竟是你杀死的她。但我后悔了，她成为你我的孩子已经够遭罪了，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顾子言盯了这句话好久。

　　“司暖……对，司暖……”

　　顾子言回神，爬起来摸索着找手机。

　　手机就放在桌角，但顾子言现在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刚握住手机就脱了手。

　　手机掉进桌子下面。顾子言又蹲下去捡。

　　一连捡了好几次，都只将手机越推越远。

　　顾子言终于忍不住，哽咽地哭出声。

　　他就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伸手打自己巴掌。

　　他两次，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手机还是被捡起来了。

　　顾子言这回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拨了出去。

　　接电话的还是那个陌生的男人。

　　但这回，顾子言的态度不敢有一点不好。

　　“求求你，让她接电话好不好。”

　　慕舟语气很轻，说出的话让顾子言心如刀绞。

　　“她不想见你，你若真心想见她，就自己去找她。”

　　顾子言哽咽着问慕舟司暖在哪。

　　“我也不知道，她说想去转转，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

　　慕舟挂了电话，独留顾子言还握着手机听忙音。

　　顾子言魂不守舍地站了起来。

　　他晃晃悠悠往外走，手里死死攥着那些单子。

　　一开门，林悠悠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外。

　　“你要去找她？”

　　顾子言不想和林悠悠说话，一把推开她。

　　林悠悠不甘心地拦住了顾子言。

　　“你不许去，你忘了她是怎么对我的了吗？”

　　顾子言当真停下了脚步。

　　林悠悠松了口气，娇媚地从后面抱上去。

　　“子言，她这是给你下套呢，就等着你去求她，然后和你复婚。你可别上当。”

　　顾子言回头，冷漠地看着林悠悠。

　　“林悠悠，你害过司暖吗？”

　　林悠悠神色一僵，冷汗直冒。

　　“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害司暖呢？”

　　顾子言点头。

　　“那就好，如果你害过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子言扯开林悠悠的手，转身走了。

　　他要去找司暖。

　　顾子言连夜买了去司暖家的机票。

　　落地时已是凌晨，他没有休息，只就去了司暖家的老房子。

　　到了地方，发现门从外面上着锁。

　　顾子夜知道，司暖有藏备用钥匙的习惯。

　　她的这个习惯还是因为他。

　　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两个人都在事业上升期，都很忙。

　　司暖一般是比他早回家的，而她往往会在他出了电梯时就打开大门。

　　因为有人给他开门，所以顾子言总是忘记拿钥匙。

　　有一次下班，正好遇上司暖加班，他在自家门口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司暖回来后，一边着急忙慌开门，一边絮絮叨叨他不带钥匙冻了三小时。

　　那时候他觉得絮叨的司暖烦，让她闭嘴。

　　两个人大吵一架。

　　可后来，家门口贴的福字里面，总是放着一把备用钥匙。

　　就算他前一晚上用了备用钥匙开门，第二天那把钥匙也会被妥帖地放回去。

　　老房子的门上也贴着一个福字。

　　顾子言摸上去，果然摸到一把钥匙。

　　钥匙取出来，顾子言插进门锁，停住了。

　　他竟然怕了。

　　他怕看到司暖，更怕看不到司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