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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沈家老宅的佛堂在后院,我八年里统共没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结婚敬茶,沈砚当着他爸妈的面给我手腕套上佛珠:「晚晚身体弱,我舍不得她生孩子。」

  第二次是婆婆指着程薇的孕肚骂我下不了蛋,沈砚跪在佛前发誓:「再逼晚晚,我明天就结扎。」

  今天是第三次。

  却也是我第一次,主动踏足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地方。

  檀香的味道浓烈而压抑,混杂着一丝香奈儿包包廉价的脂粉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

  佛像慈眉善目,却更像是在嘲讽我的愚蠢和悲哀。

  我站在佛堂门口,木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孩子的笑声。

  「爸爸,再高一点!」

  那声音清脆稚嫩,像一把刀,猝不及防捅进我的耳膜。

  我下意识攥紧门框,指甲陷进木头里。

  透过缝隙,我看到沈砚——我那号称「清心寡欲」的丈夫——正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举过头顶,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笑意。

  而程薇,那个总在娱乐版头条出现的影后,正倚在香案边,指尖勾着沈砚的佛珠手串,笑得温柔又得意。

  「阿砚,楠楠该喝药了。」

  程薇从包里拿出儿童冲剂,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沈砚放下孩子,接过杯子试了试温度,才蹲下身哄:「楠楠乖,喝完爸爸带你去骑马。」

  那孩子撅着嘴摇头,突然指着供桌上的糕点:「我要吃那个!」

  那是我今早亲手做的莲花酥。沈砚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取来递给他。

  我的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恶心感直冲喉咙。

  想起上个月我发烧到39度,想吃城西的粥,沈砚在电话里温声细语:「晚晚,我在佛堂诵经,手机静音没听到,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原来他的「佛堂」,供的是这对母子。

  「啊!」

  突然,一只猫从我脚边窜过。

  我的惊呼声让佛堂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转身就走。

  只听见身后沈砚慌乱的脚步声和程薇的尖叫:「阿砚!楠楠害怕——」

  多熟练的台词。

  八年前我流产后抑郁,半夜惊醒时哭着给沈砚打电话,「老公,你去哪了,我……」。

  「阿砚!我好难受!」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程薇的哭喊声。

  接着才是沈砚,「晚晚,程薇被人欺负怀孕了,我现在在医院,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那天他在医院陪了她整夜,而我吞了半瓶安眠药。

  后来他跪在病床边给我戴上手串:「晚晚,我发誓这辈子只守着你。」

  檀香木珠上刻着「不离不弃」。

  现在想来,该是「又当又立」。

  当初那个孩子,就是他和程薇的。

  真相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脏,疼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喉头腥甜翻涌,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能吐在这里。

  太脏了。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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