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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有未婚夫

  打开灯,郁城白正捧着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头也不抬,“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跟你没关系。”

  沈愿脱下羽绒外套挂在壁橱,换上舒软棉拖,进屋倒了杯温水喝。

  郁城白习惯她的冷淡和顶嘴,“芜悠知道我搬来跟你同住了。”

  “所以呢?”

  “我跟她解释过了。”

  “她同意?”

  郁城白停下打字的动作,抬起头看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沈愿不懂,也不支持,“你确定不搬出去?”

  “你不是说我软弱吗?”郁城白故意呛她:“如你所愿,我确实反抗不了家里的安排。”

  沈愿将空杯放在餐桌的乳胶杯垫上,却仍发出轻微的闷响,“你不反抗,就别怪我行事不计后果。”

  “你想做什么?”郁城白顿了下,“我爸妈的忍耐有限,你别太夸张。”

  上次如果不是他连夜赶回南城,安抚郁康夫妻情绪,沈愿还不知要遭遇什么挫磨。

  沈愿没搭理他,进卧室换上家居服,到厨房给自己煮面。

  郁城白忙里抽空,抬头看了眼沈愿忙碌的身影,眼中浮过稍纵即逝的暖意。

  很快,飘香的肉丝面新鲜出锅。

  香味飘到郁城白鼻尖,轻轻嗅了嗅,恰好腹中饥饿,于是放下电脑,慢条斯理起身到厨房。

  他从消毒柜里拿出白瓷碗,等沈愿给他也捞一碗。

  沈愿视而不见,连锅带勺端到餐厅,旁若无人地享受美食。

  郁城白咬紧牙,愤怒从齿缝中溢出,“沈愿,你太过分了。”

  沈愿吹开面条冒出的白色热气,“你进屋这么久,干嘛不煮饭?”

  郁城白,“我不会。”

  “不会就饿着。”

  郁城白怀疑沈愿胸腔下装着的那颗心,是钢铁做的。

  “少吃点,小心撑坏肚子。”郁城白放下碗,取下玄关壁橱挂钩上的大衣外套,搭在臂弯,复摔门离开。

  沈愿无动于衷,继续吃面。

  却没成想,郁城白一语成谶。

  沈愿半夜突然腹痛难忍。

  起初只是阵阵隐痛,逐渐变成无法忍受的绞痛,像有人开肠破肚,把手伸进去,拧揪她的肠子。

  忍着剧痛拨打完120,力气似散尽了,顺着床沿滚下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医院大厅,谢宴生准备进电梯下车库,晃眼间,看见有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奔向急救科。

  谢宴生站在原地,目光随着病床上的人游走。短暂辨认后,看清了长相。

  是沈愿。

  她双眼微阖,脸色惨白,唇边透着浅淡的乌紫。

  谢宴生并不想过多参与沈愿的事,只是出于雇主的人道主义行为,随口叮嘱身旁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麻烦张院长留意一下她的情况。”

  张院长顺着谢宴生方才看的方向望过去,病床已经被推进彩超室。

  “谢总放心,我等会儿就去。”张副院长笑着应下。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初步得出结论——食物中毒。

  洗完胃从手术室出来,沈愿意识并不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逐渐恢复感知。身体好似被掏空的棉花娃娃,四肢软绵无力,连喘气都累。

  对于住单间这事儿,起初她很抗议,坚持换去普通病房,毕竟单独病房的费用并不低,这笔钱实在没必要花。

  护士笑着安抚:“你家属昨天晚上就把病房安排好了,费用也缴了,你安心住着吧。”

  “你们怎么联系上他的?”沈愿第一反应是郁城白。

  名义上的未婚夫,也算半个家属。

  护士说:“没联系呀,他自己来的。”

  沈愿猜测,应当是救护车闹的动静太大,被郁城白撞见,亦或者是小区物业通知的。

  张副院长领着一大队医护人员,浩浩荡荡走进病房时,沈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出动院长及十几位医护人员,真的只是食物中毒?

  “我是不是……还得了其它病?”对死亡的畏惧,让她的声音听来有几分颤意。

  癌症吗?

  现在把房子过户给张阿婆还来得及吧?

  死了以后埋哪里?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妈妈,她是活着,还是离开了人世——

  想着想着,眼眶涌上一阵酸涩,她忙闭了闭眼抒解情绪。

  再睁眼时,视线变得模糊。

  张院长听着,朗声一笑,“暂时没查出其它问题,只是吃坏了肚子,洗个胃,留院观察48小时,如果没有其它症状,就可以出院。”

  沈愿:“那你们——”

  小护士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查房。”

  沈愿恍然大悟,不免有些尴尬。

  “另外,食物化验结果出来了,是面条里面含有大量漂白剂成分导致中毒,你回家记得把面条都处理掉,可别再误食了。”张院长说。

  沈愿笑:“好,谢谢你们。”

  说着,视线不自觉被门口处的黑影吸引。

  医护人员身穿白大褂,入目所见全是白花花一片,就显得那抹黑影格外突出。

  张院长又交代了主治医生两句,随后领着医护人员离开,在门口朝谢宴生点头打招呼。

  病房重归宁静。

  谢宴生斜倚门框,黑大衣拎在手里,单手插进西裤兜,正沉默着注视她。

  沈愿对这个男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她在清园听管家说医院那位有苏醒的迹象,知道他会去医院。

  至于是哪家医院,这不在她预料的范围。

  “好巧,谢总也在。”沈愿主动打招呼。

  谢宴生瞧了一会儿,迈腿进来,走到靠窗的沙发,将大衣随意搭在扶手上,随后才慢悠悠坐下。

  “我有亲人也在这家医院做治疗。”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磨砂质感。

  沈愿看他眼中透出疲惫,下意识想关心他亲人的情况,“他……”

  谢宴生没给她询问的机会,打趣,“在哪儿买的面条,能把自己吃进医院?”

  沈愿说:“路边。”

  谢宴生问:“没看配料表?”

  沈愿被他盯得不自在,移开目光看别处,“忘记了。”

  谢宴生笑了声,“家里人不知道吗?”

  “知道。”沈愿以为护士口中的家属是郁城白。

  谢宴生眼中露出疑惑,旋即又似明白过来。

  沈愿并非单身。

  她有未婚夫,有郁家,半夜进医院,自然会打电话通知亲近的人。

  刚才情急,见她身边无人,才以为她没人照顾,心生恻隐,回来帮她安排病房、缴费。

  等他忙完这边,重症监护室的那边又出了事,里面的病人被推进手术室急救到早上6点。

  他在手术室外守着,几乎一夜没合眼。

  此刻想来,对沈愿,确实有些多此一举。

第9章 她有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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