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炊饼的姑娘？还神似马皇后？
大明，洪武三十五年。
“这……”
朱瞻基看着空中画册翻动，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么作死的段子，究竟是谁弄出来的？
虽然他爷爷朱棣造反登基，但朱瞻基心里再清楚不过，朱棣心里最渴望的，是天下认同他的正统！
朱瞻基记得清楚，那天皇爷爷登基，有个文脉魁首，大喊道：
“朱棣小儿，你得位不正，就算诛我十族又如何！”
然后……
自然是没有然后了。
十族消消乐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不用说，皇祖奶奶本就是他皇爷爷的娘，亲娘！
可以说，在这一刻，他再次闻到了化不开的血腥之气！
就在这时，汉王朱高煦的儿子朱瞻圻走了过来。
看着天上的光幕，方才两岁的朱瞻圻奶声奶色好奇道：
“皇兄，听我大伴说，这天上说的，是咋们皇祖奶奶，皇祖爷爷的娘亲，是真的吗？”
朱瞻基虽才六岁，却颇有小大人之风，郑重点点头：
“是的，是皇祖奶奶！”
朱瞻圻瞬间眼中冒火，摇着小脑袋，攥起粉拳怒道：
“那天上说的是真的吗？皇祖奶奶真的被其他妃嫔欺负了！”
看着小小朱瞻圻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朱瞻基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随后看着天上，摇头道：
“那倒是没有。”
朱瞻圻想逃脱哥哥的魔爪，人却太小，死活挣脱不开，只能是更加愤恨道：
“可我看见我母妃整天在家里和那两个狐狸精斗来斗去，父王都偏袒那两个狐狸精。”
“我母妃年轻貌美尚且如此，可我看天上说，皇祖奶奶都老了，娘家人也被皇祖爷爷杀了一遍，后宫的那些小狐狸精岂不更过分！”
说到这里，朱瞻圻眼中更加愤怒，这可是他亲皇祖奶奶！
虽然他年幼，但身在皇室，对于一些东西看的很清楚。
身在后宫，身不由己！
后宫的嫔妃总共有三个最大的资本：皇嗣绵延，年轻貌美，娘家势力。
而根据天上光幕所讲，当时的马皇后年老色衰，她的娘家靠山也被一场大案彻底打垮。
就算剩一个皇嗣绵延，可也免不了受人欺负！
因此在朱瞻圻看来，他的皇祖奶奶必定是受尽白眼，被那些贱人狐狸精给狠狠欺负！
闻言，朱瞻基忍不住笑了，笑容纯粹，对朱瞻圻说道：
“也就是皇祖爷爷不在，但凡他听到你这么说，只怕是皇爷爷也保不住你啊。”
“这种为天下所不容的话，就算是四方蛮夷，也不敢说啊！”
朱瞻圻一脸好奇，不由问道：
“皇兄，这是为何？”
“皇祖奶奶年老色衰，娘家靠山倒台，后宫真没人欺负她吗？”
……
大明，洪武十三年。
“妹子！你看看，你这一顿不吃饭，天上仙人都预警咱了！”
坐在床边的朱元璋听着内侍汇报天幕变化，不由乐呵呵一笑。
他一手端着五谷粥，一手拿着勺子舀着粥，使劲吹凉，这才放心递到马皇后嘴边，小心喂了下去。
“妹子，你要是再不吃点东西，身子骨垮了，后宫真就乱了。”
“你不为呀想想，你也为咱标儿想想不是？”
“我一个粗人，那懂得怎么教孩子，他还那么小，你得教他啊！”
“你就吃口东西吧，妹子。”
“咱…咱放了他们还不行吗。”
一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马皇后，听到这话方才睁开眼睛，虽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却带着笑：
“重八，我怎么听说你嫌我年老色衰，想要废后立新了？”
一句话，直接给兴奋的老朱整尴尬了。
“那个……咱当时就是气话，气话，当不得真的。”
“……妹子母仪天下，那是咱唯一的皇后，发什么，喝粥，喝粥啊妹子。”
朱元璋脸上有些红，使劲吹热粥，一勺接一勺地喂粥。
坐在不远处的朱标看到这一幕，抬手捂住笑意。
……
天上的光幕华彩日溢，第三张画页缓缓浮现出来。
马皇后，龙驭宾天！
整个皇宫之中，都被悲伤与肃杀之风充斥！
洪武大帝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坐在坤宁宫的门槛上，默默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夕阳落下，大抵是饿了。
洪武大帝缓缓起身，挥了挥手，似乎在与这夕阳倾诉：
“饿了，去吃饭。”
身后的太监听罢，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马上就要传膳御膳房，却被洪武大帝拦了下来。
“朕要去那里吃。”
洪武大帝向着宫墙走去，那里有一条民间小吃街。
枯瘦的老人，踩着夕阳离去的尾巴，义无反顾地往那里而去。
……
看着天上的画面，朱瞻圻眼睛忍不住瞪大了。
那宫墙附近，并非羽林林立，充满肃杀之气。
出乎意料，那里赫然是一片美食区域！
各式各样的街边小吃，充斥着整个画面。
甚至就连他在应天从未见过的边镇小吃，他都能在画面中看到。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皇祖奶奶去世，皇祖爷爷会去这里吗？”
见朱瞻圻猛猛点头，朱瞻基感慨两声，再次化身小大人模样：
“皇祖爷爷起身微末，历经世事，深知天下疾苦。”
“所以特意在皇宫弄了一条民间美食街，时时巡查，一是可以改善百姓生活，毕竟皇宫的俸禄不少；二是可以体察民情，避免忘本。”
“所以皇祖奶奶去世，皇祖爷爷也不忘天下苍生，毕竟皇祖奶奶归天，可是一件动摇国本的事。”
朱瞻圻眼中瞬间冒崇敬之色。
猛然点头，他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说的不错，但你们没说到根子上。”
都不用回头，朱瞻基和朱瞻圻直接扭头就跪，大声道：
“给皇爷爷请安。”
朱棣看着二人相处如此融洽，不免老怀欣慰，笑着抬手道：
“都起来吧。”
等二人起来，却看见朱棣抬头老天，眼中皆是怀念之情。
“皇爷爷，您说我们没说到根子上，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年纪大一些，胆子也是大一些，忍不住好奇问道。
一旁的朱瞻圻也是竖起耳朵，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朱棣不语，一直看着天上，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低下头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这个小吃街，是你们皇祖奶奶弄出来的。”
朱瞻基点点头，眼中同样流露出唏嘘之色，气氛有些凝重。
忽然间，却听朱瞻圻大叫：
“皇爷爷，皇兄，你们看。”
“那个卖炊饼的女人，是不是有点像我皇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