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夫人面色一冷，继而维持住面上的笑意。

　　“你去告诉她，要死就死。真死了直接草席一裹扔了就是。不必再来禀报。”

　　江丞相眼底同样闪烁着厌恶，他从不过问内宅之事，但哪怕是江家养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一个马夫的。

　　这样的道理，江穗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在她妹妹成亲这天闹一遭。

　　不过江丞相却并不如江夫人这般，还是点了个小厮。

　　“你去把这件事跟太子禀报一声，就说我们等着他来拿决断。”

　　小厮应声离去，江夫人愤愤不平。

　　“她闹就让她闹，难不成还真死了不成？若是因此毁了灵犀的亲事，可让我的乖囡囡怎么活啊。”

　　江丞相只是一边安慰夫人，一边安排接下来的事。只是目光里满是冰冷。

　　“不管真假，若是江穗真出了什么意外，太子未必会为了她，委屈我们灵犀。”

　　果然，太子听到消息之后，非但没有着急，反而还冷笑一声。

　　“既然她想寻死，就都别拦着她。从前不愿当良娣，如今知道后悔了。”

　　那小厮听到太子这般吩咐，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退下。

　　丞相府中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唯有蒹葭苑洒扫的婆子实在捡不出骨灰，随便扫了些灰尘，从角门出去拉到乱葬岗，随手一撒。

　　府中热闹一直持续许久，送嫁的人依依不舍地回到丞相府。

　　江夫人想起‘闹脾气’的江穗，江穗素来乖巧，只是这次闹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定要好好惩戒一番才行。

　　“来人，去把江穗叫来。”

　　身旁几个婢女战战兢兢，相互看了眼，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的。

　　江夫人本就累了一天，如今见这几个婢女这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是江穗病的起不来了，还是我叫不动你们了？”

　　一众婢女顿时跪地求饶。

　　其中一个婢女膝行到江夫人脚边，不住地磕头。

　　“大夫人，实在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江穗大小姐已经死了啊。先前便去禀报，您说随便扔了就是。钱婆婆便带着人捡了大小姐的骨灰丢到乱葬岗了。”

　　江夫人愣了一下。

　　这些婆子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呢？

　　江穗不是在寻死觅活闹脾气吗？

　　以她的性子，从前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给一点甜头，便会甜甜的扑进自己怀里叫娘亲。

　　如今就算闹脾气，可木已成舟，她又在闹什么呢？

　　江夫人的心越来越慌，猛然一拍桌子，吓得婢女又是砰砰磕头。

　　“这个江穗，如今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连这种玩笑都敢开。我亲自去！去把老爷叫来，非得好好罚她一顿不可。”

　　江夫人的声音很大，似乎通过这样的话，就能掩盖住自己的心慌。

　　众人不敢多言，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待到一行人赶到蒹葭苑，却只看到一地的废墟。

　　原本精心布置的蒹葭苑落满灰尘，断壁残垣之中，什么也不剩下。

　　江夫人只感觉身体陡然一软，竟生生跌坐到地上。

　　身旁伺候的婢女见大夫人这般，当即吩咐下去，

　　“大夫人，大夫人你醒醒。来人，快去找府医，再去把老爷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