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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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府里的这些事,我是听阿山夫妇说的。
阿山夫妇是给尉迟府倒夜香的帮工。
他们还使了些银钱替我将我离开后,尉迟府上那些细枝末节打探了个清楚。
那晚也是他们夫妇二人将救出那人间炼狱的。
为了让我彻底摆脱尉迟枫,阿山还捡了一具野狗的尸身放了血,留下几块连筋带肉的残骨。
第二天我在郊野的土坯房醒来时。
一个脸红扑扑的奶娃娃给我送来一碗冒着油星的鸡汤。
“恩人姨姨,这是阿娘一早上杀鸡特意熬给你的,好香好香,你喝了伤很快就会好起来。”
看着小童的脸半晌,我认出了他。
这个叫小川的小童,是一年前我在信阳王府马下救出的孩童。
那天起,我就留在了阿山家里养伤。
即便在阿山一家的悉心照料下,我脸上可怖的伤口还是转化成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面容虽毁,可在乡野的日子过的也算安稳平静。
阿山夫妇出去帮工赚钱。
我就在家帮忙照看小川,教他读书写字。
一二来去,方圆十几里穷苦人家也提着米面肉蛋上门求我为他们的孩子开蒙。
这些食材物件甚至是些碎布头子,让我们四口人的日子过的较之前充盈富足了许多。
虽未大富大贵,可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存于世间的另一种价值。
虽然每每从铜镜水井看见自己已毁的容貌还是会唏嘘悲伤。
虽然仍然不敢与父母亲人联系,害怕尉迟枫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将我找到。
可我好像也许久未在发噩梦惊醒。
也不会再害怕枕边人随时的发疯。
我可能无法做回曾经那个策马踏花无畏的少女。
但能重获新生已然是万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