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董方明刚到家楼下就听见不堪入耳的骂声，干脆找借口说要出差，在招待所住了几晚。

　　得知余英去了s市，他马上买了最近的车票赶去。

　　彼时，余英刚刚下了夜校，收拾了课本顺着人流下楼。

　　“英子，今天老师说的有个地方我没听懂，明天早上能教教我吗？”

　　“作业你今晚会写完不，写完了借我看下好不好，我真是头都大了…”

　　“是啊英子，你好厉害，我感觉那老头上课就像念天书！”

　　余英笑着和她们说着话，走到宿舍楼下时，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

　　一位女同事夸张地冲其他人使眼色。

　　她拍拍余英地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周家那小少爷又来找你了，你们好好聊，我们先澡堂啦。”

　　余英还没反应过来，她们便脚底抹油地跑了。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地背影，手上蓦地一轻。

　　周岱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旁边：“给我吧。”

　　余英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石砾：“你来做什么？”

　　“买了点猫粮来，还有罐头。”他提了提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上次买的它还吃得惯吗？”

　　余英点头。

　　到s市后，他们就和张姨分开了。周岱川托了点关系给牙牙找好墓地，下葬那天，碑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只猫。

　　那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却始终没有下雨。

　　余英没有哭，反而笑着一遍一遍擦着碑头，抚摸照片里小小的女孩。

　　她说：“牙牙，以后这就是你的新家。要是哪里住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一定要早点去投胎。”

　　离开墓地时，太阳从云层后露出头，像那个善良乐观的小丫头和她说了最后一句‘再见’。

　　她没有接受周岱川的好意，而是自己找了份工作，早上上班，晚上上课，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

　　夜校楼下，周岱川说送她回工厂宿舍。余英答应了。

　　最刺骨的日子要过去了，风里都带着花香。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确说过自己并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让周岱川另寻良人。

　　她没有再爱一个人的精力和勇气了，董方明在她血肉骨头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稍不经意就有抽筋断骨痛楚。

　　周岱川只是笑笑，问她：“那我不追你了，就当朋友行吗？”

　　她没有理由再拒绝。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都是周岱川在说，余英只是偶尔附和。

　　这次的事情使她性格大变，连性子都沉闷起来。

　　可周岱川并没放在心上，将人送到宿舍门口后就插着兜站在原地。

　　余英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你不回去？”

　　周岱川踟蹰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问：“英子，我能抱一下你吗？”

　　他没告诉她，其实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不想让余英有负担，只是十几分钟的独处已经足够让他知足。

　　可人总是贪婪，他又想要一个拥抱。

　　星光好像落在男人的眼睛里，余英仰着头看着，发现那双眼里只装着自己一个人。

　　她才试探地迈出一小步，就有一道男声撕碎了朦胧的气氛。

　　“余英！”

　　那是董方明。

　　他风尘仆仆地推着行李箱快步走来，脸上是毫不掩饰地怒意：“你想和他做什么，你要出轨吗！”

　　余英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董方明，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再一次见到他自己会怎么样呢？仇恨、绝望、悲痛还是崩溃？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点悲哀。

　　她淡淡说道：“董方明，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董方明的脸瞬间涨红。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余英地手臂，强硬道：“行了余英，跟我回去，你不就等着我亲自来找你吗？”

　　“现在我来了，你再摆谱就没意思了。”

　　“你放开我！”

　　余英被他拽得踉跄，周岱川冲上前，硬是把董方明的手指掰开，将余英护在身后。

　　“姓董的，你再这样我就喊保安了。”

　　董方明笑了，根本不当回事：“你算哪根葱，我俩的事没你说话的份！”

　　他余怒未消，又要去抓余英的手，被周岱川一把推开。

　　他比董方明高了不少，董方明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只能梗着脖子骂道：“余英你这个死女人！”

　　“怎么回事，来捉奸的？”

　　“那女的不是前几天入职的吗，才来就惹事？”

　　“嘘，先看看吧。”

　　周围多了不少刚下班的人，董方明像是来了底气：“还说爱我呢，还不是转身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朝三暮四，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他越说越来劲，仿佛天下都欠他一个公道。

　　“行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我妈还在家里等你，快跟我回家。”

　　“她念叨你很久了，茶饭不思，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