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点点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依旧平和：“我知道了。”

　　“教你可以，记得保密。”

　　“下周见。”

　　我听得懂他的意思。

　　他可以遵守承诺，按我的要求，教我弹琴。

　　但我不能借题发挥，把这事宣扬出去。

　　作为他和我关系暧昧的证明。

　　就像前两次，我对他做的那样。

　　可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第二次拙劣的表演，是我顺水推舟的手段。

　　为的就是，把他的思路带偏到这里。

　　从而忽略，他要和我单独相处一段时间的事实。

　　把我和他扯上关系的传言毕竟不真，迟早会被拆穿。

　　而这段真切的，单独相处的时间，才是我真正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

　　萧疏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他来到琴房外面时，我刚好在走廊里，接起了方宁芷的电话。

　　电话那头，女孩问得直白：“不是都把你送走了吗？”

　　“怎么还不死心，非要勾着知南哥哥？”

　　“缺钱是吗？你报个数，我给你就是了。”

　　我的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难堪：“方小姐，我真的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呢！”方宁芷的声音里带了怒意，“要是没有，知南哥哥怎么会突然跟我说，怕你在大学里吃苦，要给你转点生活费？”

　　“我警告你！叶醒棠！要是被我发现你缠着知南哥哥，我就让你上不了这个学！”

　　“我说到做到！”

　　电话被挂断。

　　萧疏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沉默地听完了全程。

　　我红着眼睛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

　　“抱歉，学长。”我很快擦掉眼泪，替他推开琴房的门，“让你久等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教我练琴。

　　弹的是我临时更换的曲目，《一步之遥》。

　　有名气，也有难度的曲子。

　　钢琴的声音停下。

　　迎着我有些期待的目光。

　　萧疏抿了抿唇，直白道：“没弹错，也没感情。”

　　只是跟着谱子，弹出来的曲子。

　　自然入不了内行的眼。

　　好在萧疏是个有耐心的老师。

　　在他一点点的打磨下，我对乐句的处理逐渐熟练起来。

　　但关键的情感表达上，总是差了点意思。

　　萧疏为此想了不少办法。

　　让我多听多练，甚至他自己坐在钢琴前，不厌其烦地教我。

　　一个办法一个办法地试过去。

　　直到演出前一周。

　　在我的提议下，萧疏带来了自己的大提琴。

　　跟我合奏了这只曲子。

　　或许是演奏方式有所变化。

　　或许是萧疏在音乐上确实有极高的天赋。

　　有他带着，我的演奏终于脱胎换骨。

　　让他这个老师难得点了头。

　　困扰我的难题终于解开。

　　我的高兴都写在脸上。

　　却没有急着从钢琴前站起身。

　　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弹奏，把刚刚的感觉留在曲子里。

　　黑色的漆面映出他沉默地站在我身后的模样。

　　哪怕看不清他的目光，我也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欣赏。

　　萧疏对我的态度，和一开始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毕竟，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

　　多了自己的时间和心血。

　　总是让人在不自觉时，就投入更多的感情。

　　我一向深知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