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郁泽虚握着温卿卿的手,病床上的人昏昏欲睡,但只要自己的手一离开,就会立马清醒。
他从心里催生出从未有过的情绪,一种未名的焦躁和不安。
沈郁泽无法弄清这种感觉的来源,不明白自己的不适应该归咎于何人。
为了照顾温卿卿,他和她的身体接触变得更多,也更加名正言顺。
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可不知怎得,一对上温卿卿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总会从琥珀般的眸子里想起另一个人。
和温卿卿圆润的杏眼相比,林问泠的眼形多了些锋利的锐气,一种危险又让人着迷的氛围,像一把钩子,勾得沈郁泽频频午夜梦回。
她眼尾滑过的泪光,因反复吮吻而红肿的嘴唇,都是如此地让人心痒难耐。
妻子的眼眸落在自己的心里,变成一张薄薄的纱,将沈郁泽的真实感情和理性思绪隔离起来。
爱和不爱在他的身体里厮杀,用血肉苦弱填满精神的空虚。
每当他想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时,那张纱都会阻碍着思维。
起初他认为这是失去给温卿卿供给心源的恐慌。
接着又发现并非如此,他困惑了。
林问泠不过是他空虚时的一个慰藉,皮肤饥渴症发作是的一味解药。
沈郁泽之所以选中她作为自己的妻子,也仅仅是因为她的基因位点和温卿卿相符,为将来的移植心脏做准备。
说白了就是一个用得顺手的器皿,必要时可以使用,不见了也不必惋惜。
可为什么她的失踪会让他自己惴惴不安?
甚至勾得他萌生出丢下生病的温卿卿,全力以赴寻找林问泠的冲动。
沈郁泽愈想愈激动,陌生的情绪催生出皮肤饥渴症。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脖颈和耳尖连着,红了一片。醇香的美酒被悄悄揭掉了一个口子,诱人探寻。
旁边的温卿卿发现了他的不对。
她纤细的手冰凉凉的,抓住他的手腕。酥麻的感觉逐渐往上爬,带着诱惑的隐喻。
温卿卿心生暗喜,她早就听说到一些风言风语,清冷的佛子其实被情欲控制着,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起初她还不信,不近人情的沈郁泽怎么可能患上那种病!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真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只要这次生米煮成熟饭,沈家夫人的位置就如同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这样想着,温卿卿悄悄解开了上衣的第二个纽扣,没了束缚,两团柔软的痕迹若隐若现。
她娇滴滴地握着沈郁泽的手,声音越发轻了:“郁泽哥哥,我心口好痛,你帮我揉揉。”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是她害得他生了瘾,她就是最好的解药。
沈郁泽可以半推半就,事后怪到皮肤饥渴症上。
借此,他就可以借口和林问泠离异,也温卿卿结婚,实现他多年的绮念。
沈郁泽浑身卸了力,任由温卿卿动作,像亚当眼睁睁地看着该隐摘下树上的苹果。
“郁泽哥哥……”温卿卿的声音甜得发腻,呼吸交融。
沈郁泽半抬着眼,和她对视。
他本该溺在这温润的泉里,却不自觉地浑身冰冷。
妻子那双眼眸跳出来,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那里了。
那眼睛瞥了自己一眼,苍苍茫茫。
像是在怨自己,又像是无可奈何。
是由每一个,他掩耳盗铃,偏袒温卿卿,劝林问泠大度的瞬间组成的。
沈郁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无法再进行这场昭然若揭的情事了。
他站起身,不响,没有听背后人的挽留,直直地出走。
沈郁泽第一次抛弃了前二十年的执念,窥探到了自己的一点真心。
沈郁泽需要找一个人梳理思绪,他闭了闭眼,半倚在车座上,道:“去night。”
与此同时,温卿卿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将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尽了。
她费尽心思地装了那么久的病,却连沈郁泽的衣角都捞不着!
这是对自己魅力的极大否定,温卿卿气得发怒,她必须要发泄,反正今晚沈郁泽肯定不会回来了。
她开着车,出于某种命运的必要,沿着沈郁泽留下的无形的车痕,向同一间酒吧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