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顾承安直接撞开手术室的门。

　　只看见宁为书安静躺在上面，原本灵动的双眼紧闭，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汗珠。

　　一旁托盘里，那颗肾脏被纱布半掩，殷红的血水顺着边缘缓缓滴落，滴答声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

　　顾承安嘶吼出来。

　　“为书！”

　　他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双手死死揪住主刀医生的白大褂，指关节泛白。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缺一个肾怎么会死人！”

　　医生身体猛地一颤，镜片后的双眼满是惊恐，嘴唇哆嗦着。

　　“顾、顾先生，手术过程中……突发意外，而且患者没有求生意识，我们……已经尽力了……”“尽力？”

　　顾承安怒目圆睁，猛地将医生推开，医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们就是一群庸医！她明明只是捐个肾，怎么会丢了性命！”

　　顾承安踉跄着扑到宁为书身旁，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颤抖的双手捧起宁为书逐渐失去温度的脸。

　　“为书，为书……”

　　沙哑的呼唤带着哭腔，滚烫的泪水砸在宁为书苍白的脸颊上。

　　他徒劳地用拇指擦拭着宁为书的眼角，仿佛这样就能唤醒沉睡的人。

　　顾承安的声音愈发绝望。

　　“为书，你醒醒啊！”

　　他转头看向医生，声嘶力竭地吼道：“快救救她！你们快想想办法！她不能死！”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嗫嚅道：“顾先生，我们已经进行了全力抢救，可患者心跳已经停止……”“住口！”

　　顾承安打断医生的话。

　　“一定还有办法的，你们再试试！”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顾承安的身体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地面上蜿蜒成血痕。他额头抵着宁为书的额头。

　　“我只要一颗肾救巧玲，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没事……”

　　手术室里的时钟指针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顾承安的心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突然，顾承安像是想起什么，发疯似的扑向心电监护仪，双手疯狂地拍打屏幕，试图让那根平直的绿线重新跳动起来。

　　“不，不可能！”

　　他的声音凄厉绝望。

　　“为书，你答应过要陪我，你不能食言！”

　　但回应他的，只有仪器单调的嗡鸣声，和无边无际的死寂。

　　顾承安瘫倒在宁为书身旁，手臂紧紧环住那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浸湿了手术单。

　　他的喉咙发出破碎的呜咽，手术室的灯光依旧惨白，在地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好似一幅荒诞又悲伤的画。

　　“为书，我错了……求你回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无尽的悲伤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