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霍洵到达医院后，霍夫人已经抢救完毕被推了出来，医生和他说了情况，表示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确认没事后才能出院。

　　这几年霍夫人无论是身体情况不算很好，经常性地住院，精神状况更是糟糕，最严重的时候，在疗养院住了近一个月。

　　霍洵看过病情报告，和医生说了句麻烦了，转身到病房看望霍夫人。

　　她已经醒了，身边有护工要给她喂水，苦口婆心地劝，但她不肯配合，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他叹了口气，接过水杯，“我来吧。”

　　水温有些烫，他用勺子晾温喂给她，见她还是执意不张口，便放下水杯，“你现在这样，是有什么不满吗？”

　　病房陷入短暂的寂静，似乎连呼吸都能听到，许久后她忽然转头过来，哑着声音开口：“我现在这样子，还能有什么不满？今天不是和沈家的订婚宴吗？你怎么回来了？”

　　“你都这样了，我当然要来看看。”

　　霍洵静静开口，“订婚宴还没散，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其他人。”

　　“我还能问谁，你现在长大了有本事了，想瞒我的事怎么都能瞒住的。”

　　霍夫人没好气冷笑，“你都能在我眼皮底下把那个丫头藏了十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霍洵看着她，尽全力才把心底溢出的莫名烦躁压下，冷声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也不想在这跟你吵架，你好好养身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起身就走，手刚碰上门把手，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擦过他的手边落在地上，溅出的热水尽数泼在他的手上。

　　“我就要这么说话！你和你爸一样没良心，骗了我这么久，还想和那个疯子的女儿在一起！”

　　霍夫人嗓音尖锐，带着愤怒，“我让你把她赶出去，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你是不是想和你爸一样，把她养在家里？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

　　“够了！”

　　霍洵冷冷地打断，一脚踢开玻璃碎片，带着沉重的怒气，“从我记事起，无论大小事你都用死来威胁我爸，现在用来威胁我是吗？自从我爸死后，家里的所有事都是我在打理，高中，大学，直到现在！”

　　“你的吃穿用行，你一掷千金的消费，任性乱砸的东西，闯出的祸，烧毁的房子，得罪的人，包括舅舅一家的大小事和发展，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我做得还不够好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步步逼近，声音越来越冷，“人这一辈子没有这么长的，好好活着不好吗？死对你来说就那么好玩？”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些都是你该做的！你既然享受了霍家带给你的便利，就应该负起责任，你舅舅家以前帮过我们，你现在这样理所应该！”

　　霍夫人气急败坏，抓起手边的东西乱砸一通，声音都带了哭腔，“好啊，你现在有本事了，不肯听我的话了，霍洵！你别忘了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我让你和沈氏联姻是为了你好！”

　　“这些年你确实比较辛苦，但这都是对你的磨炼，谁让你爸死得早，没有兄弟姐妹抢你的资源，你还不乐意了？”

　　她吼完，这才看到霍洵被热水烫红的手，整个人一下哽住，慌乱地想要帮他检查，“你的手怎么这样了，要不要紧？医生，医生快来！我儿子的手烫伤了！”

　　“我没事。”

　　霍洵面无表情地缩回手，“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阿洵。”

　　霍夫人再次叫住他，眼泪已经掉了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再和那个丫头混在一起，不想我们家被那对母女毁掉，只要你能同意，妈妈什么都能答应你，好吗？”

　　偌大的病房内陷入沉寂，静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许久后，才响起霍洵冷漠的声音：“不好。”

　　“要不是你用自杀和舆论威胁，我不会妥协，现在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也做到答应我的事。”

　　“我不会赶简冬栀走，无论如何都不会。”

　　霍夫人慢慢睁大眼睛，忽然光着脚跳下床，声嘶力竭怒吼：“以前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吗？！当初要不是夏雯镜那个贱人插足我的婚姻，我和你爸也不会变成这样，她毁了我的婚姻，现在她疯了，还让女儿还要来祸害你？”

　　“霍洵，你是不是被那个小畜生迷昏了头，当年我和你爸……”

　　“当年你和我爸就是家族联姻！”

　　霍洵不耐地打断她，声音又冷又厉，“你们本来就没有感情，早在夏雯镜回来之前，你们就已经分居了！那么多年啊，从早吵到晚的日子，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