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宥礼目光阴冷的盯着手里的发钗,哽咽呢喃,“知秋,娘子,你的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
可他再也听不到宋知秋的回答,也见不到宋知秋明媚的笑脸了。
李灵汐才哭哭啼啼回到院子,手里撒气的茶碗还未丢出去,姜宥礼派来的侍卫便进了门。
直愣愣冲进内室,将李灵汐的首饰盒悉数抱走。
李灵汐又气又羞,才要去寻姜母做主,管家却称正好一并帮她搬了住所。
接着她便被管家驱赶着搬去国公府后门的偏僻小院,以往的衣饰摆件全被扣了下来。
“世子爷吩咐,寄人篱下就该有表姑娘的分寸。”
李灵汐哭肿了双眼,分寸,她的分寸一向是世子爷给的。
奚落折辱宋知秋,也是他姜宥礼默许的,现在却装出一副情深模样,将过错都推在她身上,然后将她像臭抹布一样丢弃。
他以为这样宋知秋就会活过来吗。
姜宥礼看着侍卫由李灵汐那里拿回的首饰盒,眸光深沉,每一件都比宋知秋的华美,每一件都不是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该用的规制。
可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若说李灵汐是杀死宋知秋的刽子手,那姜宥礼就是那个递刀的帮凶。
对宋知秋而言,李灵汐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远离便是。
可他姜宥礼,是结发郎君,是宋知秋满心满眼装的那个人。
相比李灵汐,他的行为更卑劣恶毒。
想到这,姜宥礼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闷气,一口鲜血喷在首饰上,然后再次昏死过去。
姜宥礼再次醒过来,是三天后,等他能起身已经是宋知秋头七。
姜宥礼跌跌撞撞爬上马车,急慌慌往宋府赶。
一路上紧紧攥着袖口,一次又一次调整他十分急促的呼吸。
宋府门前的景象,却让姜宥礼一口气憋到面庞青紫,险些闭过气去。
仆从胡同里问了一遭,才得一句十分生硬的答复。
“宋大人携家眷外放去了。”
仆从才回到马车边,原本清净的胡同再次熙熙攘攘。
“好好的女郎,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里,当真是造孽。”
“可得打听清楚,不光是郎君得人品贵重,还得问问有没有什么不能割舍的表妹……”
姜宥礼紧紧扒着马车门框,手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的死死盯着宋府门口的白灯笼。
不过几日,灯笼被风雨摧残的露出竹框,仅剩褴褛纸片挂在上面。
又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落入泥土再无痕迹。
像极了最后时刻的宋知秋,面庞暗沉,眼眶乌青,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也不知她最后会落入哪片泥土。
姜宥礼在宋府门前坐了整整一天,眼前一遍遍浮现与宋知秋的初见。
豆蔻少女活泼张扬,看到他却突然红了脸庞。
可惜,那样明媚的笑颜,姜宥礼再也见不到了。
姜宥礼浑浑噩噩的回到国公府,才入庭院,便被打在窗框的熟悉身影吸引。
甩开小厮的搀扶,踉踉跄跄跑进内室,“知秋,娘子……”
不料才走两步,便摔倒在地。
喝退上前的仆从,姜宥礼手脚并用的爬进卧室。
等在屋里的李灵汐,呕的将自己掌心都快掐烂了。
可在姜宥礼进门的瞬间,又火速换上以往宋知秋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的笑意。
这一笑,彻底击中姜宥礼内心。
爬起身来一把将李灵汐拉到怀里,“知秋,知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