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全，你要是敢跟我开这种玩笑，我饶不了你。”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南蓁出事前给队里留过遗言，如果你想听的话……”

　　 宋询风攥着手机的手指紧得指节发白，脑子轰鸣一片，他想了又想，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楚雪儿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着车厘子，被他砸手机的动静吓得惊叫一声。

　　 “阿询，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询风两眼空洞地看她：“周全说，南蓁牺牲了。”

　　 “什么？！”楚雪儿眼前都亮了，喜意藏不住地从表情上流出。

　　 宋询风冷下脸看她，楚雪儿这才赶紧把笑意藏起来，摆出一副十分惊讶又难过的样子。

　　 但宋询风早就没心思管她，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叶南蓁不可能死，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直接冲出家门，开车来到警局找周全。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叶南蓁的丈夫，光看他现在这副双眼猩红、神情癫狂的模样都可能把他抓起来。

　　 宋询风冲进周全办公室，直接揪住周全衣领：“南蓁呢，我老婆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所以才骗我她死了！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周全重重扳下宋询风手，紧紧盯住宋询风瞳孔：“我不会拿任何一个同僚的生命开玩笑，她出事后被那群毒贩连车带人直接烧了一干二净，连骨灰都没留下来！你现在这么难受是在装什么，当初她告诉你她要去做卧底时，你不还满不在乎吗？”

　　 “我，我没有不在乎……”

　　 宋询风愣愣的，直接失力跌坐在地上。

　　 他犹记得叶南蓁出任务前，和周全谈完公务后，最后一次在家里和宋询风见面。彼时叶南蓁表情很淡，但眼神却格外沉重，像是要告别曾经的所有。

　　 宋询风并非没有留意到她的不对劲，但是那阵子楚雪儿的胎像一直不太稳，宋询风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叶南蓁，所以就连她出发前，宋询风也没有去送过她。

　　 宋询风浑身发抖，眼前不受控地闪现过叶南蓁的身影。从当初叶南蓁冒死救他，到两人暧昧相恋，再到结婚……然后……如果不是这般仔细回想，宋询风差点都快忘了，原来他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年。

　　 宋询风弓下背脊，双眼盛不住泪水的重量，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伴随而来的是压抑而痛苦的哭喊。

　　 周全木着脸看他，也没说话，良久才长叹一声，将眼神送往了窗外。

　　 整整半个月，宋询风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楚雪儿捂着鼻子，眼睁睁看宋询风躺在沙发上灌了自己一瓶又一瓶酒，她终于忍不住了。

　　 凭什么叶南蓁一死，宋询风就跟丢了魂一样？真有这么爱吗，如果真这么爱她，那又为什么出轨？

　　 楚雪儿嫉妒怒火越烧越旺，直接冲上前抢过宋询风的酒瓶：“能不能别喝了！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叶南蓁死都死了你还想怎样？她连尸体都没有，难道你就要这样守着这些酒过一辈子吗！”

　　 宋询风视线终于有了聚焦，他铁青着脸瞪楚雪儿：“你说什么，她没死！”

　　 “别自欺欺人了宋询风，叶南蓁死了，死透了，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忘了她吧，你还有我呢，”楚雪儿坐到宋询风身边，亲昵地拥住他，“我们结婚，等孩子出生，我们就有了一个家庭，这不是很好吗？”

　　 宋询风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脑子里闪过叶南蓁的脸，可又忍不住低头看楚雪儿的脸和她隆起的腹部。

　　 他知道自己确实很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才会在无数次纠结中仍然选择和楚雪儿勾结在一起。

　　 宋询风为叶南蓁的死难过，可他又放不下楚雪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在无尽的悔恨与内疚中选择逃避。

　　 或许就这样当个鸵鸟为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早上楚雪儿下楼梯时滑了一跤，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