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原谅？

　　她永远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或许听起来很不可理喻很自私，但她却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曾经她最奢望的事情如今变成现实，她却没有任何欣喜，只觉得讽刺。

　　她求过他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许许多多个独孤的夜晚里一边一边质问自己，难但是她哪里不够好吗，还不够优秀，还不够貌美，还不够好到裴川野能够骄傲的公开她，之后牵起她的手来到她父母面前，承诺这辈子非她不可，多少个梦里，她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场景。

　　只是现在她不想要了，裴川野就公开了她，像是一种施舍。

　　真让她恶心。

　　“不会，我已经不爱他了。”

　　褪去了她强加在他身上的光环，其实裴川野也和外面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普通，黯淡到她不会再多看一眼。

　　不知哪来的勇气，程起淮开口问：

　　“那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没有谈过，我觉得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比他好上千百倍……”

　　她看着程起淮认真的表情，笑了笑，少年炽热的情话她已经听过了一次，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回应他的感情，只是她也不想说出伤人的话刺痛他的心。

　　见她没有回应，程起淮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气馁，而是撒娇般给她开口：

　　“我知道你就是“田野”，你的每一首歌我都听过，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做梦都想和你见一面。“

　　为了证明他是她的忠实粉丝，程起淮拿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给她看了自己的听歌记录，她的每一首歌，他至少都听了一万遍以上。

　　“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回答我，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只想要一个东西，我想要一首你只为我一个人谱写的曲子。”

　　“只为我一个人。”

　　他再三强调，只为他一个人而作的曲子。

　　虽然二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他不应该奢求太多，但是听到裴川野曾经拥有过她那么多你那的爱，甚至还能有专门为他写的曲子，他心里黑暗深处的嫉妒就冒出头，内心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煎熬。

　　这不算难事，阮元黎点点头答应了。

　　晚饭过后，他们坐在房间里，程起淮看着她认真谱曲的侧脸，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此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曲调很简单，你先听听。”

　　阮元黎打开一旁的电钢琴，随着指尖的旋律哼唱，程起淮听着有些出神，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痒痒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一曲结束后，他才回过神来。

　　现在他也有阮元黎亲手为他作的曲子了。

　　外面天冷，加上他又喝了酒，阮元黎留他在自己家的客房睡一晚，程起淮抱着谱子，一双丹凤眼眯起看着，快速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后跑出房间。

　　独留阮元黎一人呆呆地坐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感觉心跳的很快，快要跳出胸膛。

　　叮咚一声，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手机，查看老师新发来的消息。

　　“第一次演出，后天。”

　　……

　　另一边，阳光透过薄纱刺入房间，裴川野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自己面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哪怕服用了褪黑素依旧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睡眠，阮元黎离开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经纪人的消息不断发来，他看都没看就屏蔽掉。

　　没有了阮元黎陪在身边，他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那个答应会陪他拿下所有大奖，一直支持他的人已经离开了，被他亲手逼走的。

　　他揉了揉绷紧的额头，双眼布满血丝，下意识伸手往床边摸，想找还没有喝完的酒瓶子。

　　刚拿起一瓶新的，门外就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他没有去开门，打开瓶盖又猛然往肚子里灌，几分钟后，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裴川野，你现在把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了知不知道！你看看地上这些烟头酒瓶，成什么样子！”

　　裴川野眯起眼睛逆光看着眼前气得红脸的裴母，又低下头沙哑的开口：

　　“那最好，如果这样子能让她回来看我一眼的话。”

　　裴母恨铁不成钢，心里一团火发泄不出来，看着他眼底下的乌黑和唇边冒出来的青茬，整个人散发着颓唐萎靡不振的气息，那还看得见从前在舞台上的风采？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她叹息一声，将手手机打开放在他面前。

　　“元黎有消息了。“

　　裴川野猛然睁大眼睛，颤抖着手接过手机，手指不断上下翻动。

　　是关于阮元黎的乐队要演出的消息，地点在维也纳的一个演奏厅里。

　　滑到最后，有一张照片拍到了阮元黎模糊的侧脸，他几乎要落下泪来，用指腹不断在她的脸上摩挲。

　　“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演奏厅的门票和机票，如果她不愿意给你回来，就放弃好吗，川野。”

　　裴母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他随意披上一件风衣就往外跑的样子，因为太过着急还踉跄了几下，叹息一声。

　　真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