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阮元黎转头，看见是程起淮。

　　这半个月来，程起淮帮了她不少的忙，就连她现在住的屋子也是他帮忙安排的，她一开始还不懂为什么程起淮这么一个少爷要特地帮她忙里忙外折腾这么多东西，直到一周前的聚会上，她送满身酒气的他回家，刚进到屋子里打开灯把他抬上沙发，就被人反手死死扣住手腕，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元黎姐，我喜欢你……“

　　“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阮元黎脸色一下子涨红，立刻把他推开后落荒而逃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程起淮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坦白的说，程起淮各方面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五官不同于裴川野的极具侵略性，是另一种清冷的帅，身高188，身材比例家境各方面都不差，在印象里能与之相较一二的也只有裴川野了。

　　但她刚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脱身，真的可以做到立刻奔向别人的怀里吗，她受了太多的伤，实在没有勇气再把自己交付给另一个人……

　　那晚之后或许是程起淮记不得自己说过的事情，而阮元黎也没有再提起，只是偶尔看见他会想起二人那晚的拥抱和他的喃语，脸会突然发红。

　　往后的日子里她默默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以为他只是闹着玩而已，很快就会对她失去新鲜感，但发现他追随自己的目光依旧火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有这点小小的请求，不要拒绝我好吗？”

　　程起淮略带恳求的声音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眨巴眼睛看着她，阮元黎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刚坐上副驾驶，她就闻到一股清新的玫瑰花香味，抬眸看去，车头放着一瓶已经用了一半的玫瑰香薰，阮元黎有些惊讶：

　　“你也喜欢这个味道？”

　　程起淮握着方向盘的大手蓦然用力了几分，说话支支吾吾地：

　　“你，你不是喜欢这个味道吗，我也觉得挺好闻的，所以就买来放车上了。”

　　阮元黎抿紧唇线，右手托腮靠在窗边看着茫茫夜色，暖流流进心口，她有些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去记住她的喜好。

　　寂静的车里，好像只剩下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到家后，程起淮陪她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一只纯白的萨摩耶小狗跑出来，朝二人欢快的摇尾巴。

　　它上前几步，用小爪子扒拉着程起淮的裤子，嗅了嗅两下后蹭了蹭他，或许是闻到他身上和阮元黎相似的味道，面包并不排斥他。

　　程起淮弯下腰点了点湿漉漉的小狗鼻子，面包呼噜噜地叫了两声，露出自己的肚皮给他摸。

　　“很可爱吧，这只小萨摩耶叫做面包。”

　　阮元黎笑笑，推开大门让他抱着面包进来，这只萨摩耶犬是她落地维也纳不久后买的，毕竟一个人在异乡，最难熬的便是孤独。

　　天已经黑下了，她邀请他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菜肴都是简单家乡菜，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喝的了吗？”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看着点点头的男人，替他倒入水晶杯中。

　　“祝你生日快乐。“

　　杯觥交错，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程起淮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看上去是不胜酒力，几口下肚就有些微醺了。

　　在饭桌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像是不够尽兴，程起淮一连喝了好几杯，直到视野有些失焦，他才借着酒劲问出藏在心里的问题：

　　“今天你弹的那章曲子，是不是写给……你爱人的？”

　　阮元黎淡淡地夹起前面的菜放入自己碗里，神色平淡：

　　“是，但已经过去了，我来维也纳组建乐队，也是为了离开他。“

　　程起淮默默听着她的故事，一句话没说。

　　“我跟他从小青梅竹马，七年恋爱，比不上一个相处两年的助理，说实在话，我甚至想过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割舍不下，如果他能有一次回头，我或许都会原谅他，我们两家是世交，对彼此知根知底，有谁会比他更合适我丈夫的位置？“

　　阮元黎嘴角枸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举起水晶杯一饮而尽。

　　“后来我知道了，他爱的只是年轻时候的我，我不爱他了，也不恨他。”

　　程起淮像是想到什么，声音低沉沙哑的开口：

　　“你的爱人是……裴川野？”

　　她挑眉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

　　“你没有看新闻吗，前两天他开发布会澄清了绯闻，公开承认自己有一个谈了七年的女友。”

　　阮元黎有些愕然，打开手机搜索了#裴川野发布会#这个词条，点开视频看，发现裴川野竟然在发布会上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还喊出了她的名字。

　　怪不得母亲这两天总问她在维也纳有没有见到什么熟人。

　　她面无表情地把视频看完了，随后放下手机。

　　程起淮看着她淡然的神色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手心紧张到出汗：

　　“姐姐，他那样子跟你示爱，你会不会就这样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