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锣鼓喧嚣，震耳欲聋，来参加喜事的村民陆续到场。

　　唐建业站在礼堂前头，挺拔的身姿掩不住内心的忐忑。

　　过了今天，燕子就是他真正的媳妇了。

　　虽说之前村里早就默认了他俩是一对儿，但有名分和没名分终归不一样。

　　渐渐地，人到得差不多了，村长清清嗓子站上台。

　　“建业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读过书，又当了兵。”

　　“我算是看着他长大，当时在村口撒尿和泥的小子，今天也要娶媳妇了！”

　　唐建业红着脸挠了挠头。

　　村民们一阵哄笑。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村长开始进入正题：“燕子是下乡来的知青，家里在城里，为了建业，返城审批下来了她都不走，是个好姑娘。”

　　“建业啊。”

　　“欸。”唐建业连忙应是。

　　“你要好好对人家姑娘，知道不？”

　　唐建业点头如捣蒜，连声答应。

　　村长满意地点点头：“那现在，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娘子，陆晓燕！”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台上却始终空无一人。

　　气氛僵滞，村民们交头接耳。

　　唐建业的笑容僵在脸上，频频看向礼堂门口。

　　这时，铁柱小跑着上台，在唐建业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唐建业的脸色瞬间惨白，顾不上在场的众人，直接冲出礼堂。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疼痛。

　　“他们说晓燕姐根本没来。”铁柱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疯了一般往家跑，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推开门，屋内的景象却让他如坠冰窟。

　　这里明明早上还没有这么冷清，屋子里空落落的，就像所有的温度都在瞬间被抽离。

　　那只他送给燕子的镯子静静地躺在餐桌上，嘲笑他的无能。

　　“求求你，不要，我不想要……”

　　“对不起，满意了吗？”

　　“我不要你的命。”

　　“你千万，千万别脏了我的轮回路。”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沉默，她的抗拒，她异常的平静和宽容。

　　原来都是她要离开的预兆。

　　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还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的决心加码。

　　唐建业恨不得一刀捅死过去的自己。

　　他不能失去燕子，绝对不能。

　　他必须追回燕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燕子早上还在家，这么点时间，走不远的。

　　火车站，对了，她一定是去了火车站。

　　唐建业的眼睛猛地亮起。

　　他现在立刻赶过去，或许她还没走。

　　他像阵风似的冲出家门，朝着村长家奔去。

　　村长有一辆农用车，轮子比腿跑得快，哪怕燕子坐了镇上的三轮车，也没有四个轮子来得快。

　　唐建业跑到村长家门口，村长刚从礼堂回来还没进门，他双膝一软，直接地跪在了地上。

　　“村长，求您把车借我用用，我得去追燕子！”唐建业声音嘶哑。

　　村长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唐建业一个大男人此时在村长面前声泪俱下：“我得追燕子啊！我怕她走远了，我追不到她……村长，求求您，帮帮我！”

　　村长看着他，长叹了口一气：“你先别急，急了反倒添乱，车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开出去注意安全，知道没有？”

　　村长从兜里摸出钥匙。

　　唐建业拿到钥匙，连道谢都顾不上，几步就跨上了那辆农用车。

　　引擎轰鸣，车子扬起高高的尘土，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村长媳妇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远去的车影，摇了摇头：“你说他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