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果然不出她所料，半个小时以后，顾墨白的电话响了。

　　只是这一次，打电话来的并不是宋昭。

　　“之之……”顾墨白面露难色，“是妈的电话。”

　　“你接吧！”裴惜之已经很久没见过顾妈了，自从去年顾老太太去世，她就独自一人搬到山上居住。

　　只是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难免会让人觉得蹊跷。

　　裴惜之心里好奇，动动耳朵就将顾墨白和顾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打电话的还是顾妈，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宋昭。

　　“墨白，你说好晚上要陪我的，怎么能言而无信！你不知道，今天宝宝一直在踢我，肯定是因为你不在，他才闹腾个不停。”

　　顾墨白捂着电话看了裴惜之一眼，生怕她听出异常来，只能低低答应一句：“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过来。”

　　得到他的答应，宋昭才心满意足地送了个香吻。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昭已经靠着肚子里的孩子收服了顾母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顾母向来不喜欢自己，尤其是第三个孩子还是没保住的时候，她就再没给过好脸色。

　　也许顾母喜欢的也不是宋昭，她喜欢的只是宋昭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想到这，裴惜之自嘲地勾起嘴角。

　　顾墨白挂了电话走到她的面前，开口就是道歉。

　　“对不起，之之，我又要食言了。”他握着她的手，“妈生病了，我得送她去医院，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顾墨白。”裴惜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沉默良久才继续，“如果我说，你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还会走吗？”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也是最后一次。

　　“之之，别闹脾气，那毕竟是我妈，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不去看她。”

　　裴惜之忽然笑出声来，三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明明听到她说以后再也不见的话，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宋昭。

　　看到她笑，顾墨白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他害怕裴惜之知道真相后真的离他而去，又心存侥幸地认为以裴惜之不爱出门交际的性子，绝对不会看出他的破绽。

　　“之之……”顾墨白声音轻了不少，“我就去看看，如果妈没事，我马上就回来。”

　　裴惜之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听着渐渐远去的汽笛声，裴惜之转身上了楼。

　　没一会，伴生精灵出现在她身边，恭敬地递上透明色的药丸。

　　“主人，这是最后一颗‘人鱼之泪’，吃下它，半个小时以后您的灵魂就会和我一样，在空中来去自如。”

　　裴惜之接过药丸放在掌心。

　　她已经吃了六颗，每吃下一颗，她的身体都会遭受无尽的折磨，痛得死去活来。

　　伴生精灵曾告诉她，这是灵魂剥离身体的表现。

　　裴惜之忽然想问个问题：“你告诉我，幽明之道打开的时间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伴生精灵点点头：“主人，你想什么时候回到深海，我就会什么时候打开幽明之道。”

　　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裴惜之将第七颗“人鱼之泪”放进嘴里。

　　苦味瞬间蔓延，她的身体倒在床上。

　　一时间，散落在身体各处的灵魂顺着血管游到心脏，最终凝结成一股真气。

　　“啊！”

　　裴惜之大喊着，两只手紧紧抓着床单。

　　“啊！”

　　又是一声大喊，这一次，灵魂终于冲破了身体的桎梏。

　　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