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有一次家宴时,舅舅调侃了我“不像咱们家人”之后,他们没收了我所有的绘画工具。
可我瞒着他们,偷偷用零花钱买通了保姆,把她的卧房一角变成了一间小小的画室。
从此之后,只要遇到什么难受的事情,我就会在色彩里寻找能短暂逃离现实的桃花源。
嫁给他之后,我仍然去外面偷偷作画,然后发在网上,那里有不少支持我的人。
自从手表事件发生之后,我们两人的书房都不允许对方进入了,成了一处私密的个人领地。
于是书房成了我新的天堂。
我躲在里面,治愈自己因他而破碎的心。
最痛那晚,我蜷在画室完成《囚鸟》,用婚戒在画布上刻出带血的锁链。
在绘画领域,我再也不是那个软弱的、不敢抗争的、忍气吞声的小女孩。
我是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风格大胆又前卫的画坛新秀,因从不露脸而自带高贵神秘的气息。
被他伤透的这些年,我的创作欲像泉水一样源源不竭。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他常常深夜而归,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其他女人的脂粉气。
我知道他见不到他的白月光,但对她发了疯一样地渴望,让外面的女人扮演她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不避讳我了,甚至直言他很乐意和我维持开放式关系,我也可以去外面找男人。
“只要你乖,”他说,“我们两家的合作我不会终止,放心。”
我气得发抖,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但我没有支持我的父母作为靠山,在这段婚姻里孤立无援,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的心早已碎成了成千上万片,粘都粘不起来。
我疯了一样的画画。
大片大片的色彩绽放在画布上,像我今生还未开放就已凋零的花。
“朝云”是我发布作品用的笔名,这些年粉丝越来越多,在画坛已经炙手可热。
我也收获了不少朋友。
其中有一个 C市的画家,与我经历相似,颇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每次我小心翼翼地讨好被江彦踩在脚底,心碎绝望的时候,这人都能用三言两语治愈我。
我在这个朋友的帮助下,在 C市办了一场画展。
出乎我意料的是,画展获得了轰动式的成功。
我的好几幅作品都随之拍出了天价。
江彦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助理说,总裁去别的城市出差了,让夫人晚上不用给他留门。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点什么预感。
果然,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一种痴迷的神情,应该是见到了他的梦中情人。
他对我说,“小玖,我们离婚吧。”
我安静而疲惫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惊诧。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他伤透了,这一刻甚至觉得解脱。
这场漫长痛苦的婚姻长跑终于结束了。
他坦白道,他的心从始至终都追逐着一个年少成名的女画家,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比我耀眼、勇敢、热烈千百倍。
“我给你看看我女神的主页,你一看就会知道,你这种古板无趣的人压根不配与她比较。”
我点了点头,懒得和他再争辩,心里只余下一片爱意燃烧殆尽后留下的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