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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荆言的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回程的车上,裴疏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喻荆言的脸色。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泛白,眼神冷得吓人。

  “荆言哥……”她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来开车?”

  “不用。”他声音沙哑,目光直视前方。

  裴疏彤咬了咬唇,故意轻咳两声,“医生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贫血……休息几天就好了。”

  喻荆言没接话。

  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裴疏彤不甘心地又补充道:“霜锦姐姐也真是的,生病了都不说一声,害你担心。”

  “闭嘴。”

  喻荆言突然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裴疏彤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冰冷的声音——

  “下车。”

  她瞪大眼睛:“什么?”

  “我说,下车。”他转过头,眼神凌厉得让她浑身发冷,“自己打车回去。”

  裴疏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荆言哥,你……”

  “下车吧,我需要静一静。”

  看着裴疏彤狼狈离去的背影,喻荆言重重靠回座椅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护士的话。

  “她一个人疼得蜷在病床上,血都把床单浸透了。”

  “电话打过去,对方居然说‘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他忽然想起那天裴霜锦来找他时,苍白的脸色。

  喻荆言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在空旷的路上刺耳地回荡。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推开主卧的门时,指尖在灯开关上停顿了一秒。

  房间里太静了,也少了很多东西。

  梳妆台变得空荡荡,那里原本摆满瓶瓶罐罐。

  裴霜锦总喜欢在睡前涂一层淡淡的护手霜,山茶花味的,偶尔他半夜回来,那缕香气还会缠在床单上。

  可现在,房间里面上什么都没剩。

  喻荆言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猛地拉开衣柜,属于她的那半边空空如也,连衣架都不剩。

  抽屉里的首饰盒、床头柜里的止痛药、甚至浴室里那支她常用的牙刷。

  这些东西全部消失了。

  “管家!”他的声音在走廊里传开。

  老管家匆忙赶来时,看见喻荆言站在衣帽间中央,脚下散落着几个空抽屉,西装外套的肩线微微发抖。

  “裴霜锦的东西呢?”

  “少夫人三天前就让人来搬走了。”管家声音很低,犹豫着递过一个信封,“这是她留给您的。”

  喻荆言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张银行卡和折叠的纸。

  纸上列着一串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裴家这些年在她身上的所有花费,连十五岁那年发烧挂水的医药费都算得清清楚楚。

  最下方写着一行字:两不相欠。

  他现在才意识到,那个被他当成玩笑的短信是真的。

  裴霜锦,真的不要他了。

  凌晨的医院走廊声响不小,甚至光线白得刺眼。

  喻荆言把值班医生从休息室拽出来时,对方吓得差点按警报器。

  “上个月25号,裴霜锦的流产手术记录。”他说出具体的时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立刻调出来。”

  医生战战兢兢调出档案,屏幕上跳出刺目的红色警告:【自然流产,胎心不稳】。

  喻荆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病人是自然流产。”医生指着检查单上的孕酮数据,变轻严肃,“胚胎本身就不稳定,加上患者长期过度劳累,这个孩子留不下来。”

  医生的话将喻荆言钉在原地。

  他脑海中付出一个画面,裴霜锦蜷缩在病床上,痛苦地流泪,任由雪白的床单浸透鲜血的样子。

  而他在干什么?

  在国外为裴疏彤的领奖台鼓掌,在电话里说,“你的死活我不管”。

  不敢想象她一个那个时候有多无助。

  喻荆言突然想起订婚那天,裴霜锦穿着旗袍站在玫瑰丛里对他笑,“阿言,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当时他觉得矫情,对她没什么耐心。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女孩捧出全部真心的时刻。

  而他把那颗心摔碎了。

  他好像……把霜锦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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