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长的快乐
窗帘轻轻吹起，漏进一抹阳光。
墙上的日历被风翻过两页，沙沙作响。
隐约间，还有水龙头打开的淅沥沥动静。
忽然。
一阵“叮铃铃”的刺耳铃声打破静谧氛围。
卫生间的推拉门哗啦一下移开。
方诚光着膀子，手搓毛巾，脚踩拖鞋走出来，迅速关掉闹钟。
瞧了眼时间。
7:30。
他眯眼望着窗外晨光，轻舒一口气。
锻炼后如果能痛痛快快地冲个澡，该有多好？
可惜出租屋太小，没有淋浴间，只能简单擦洗一遍身体。
想起这，方诚忍不住再次打开面板，欣赏一早上的锻炼成果。
【俯卧撑经验+18】
【拳击经验+3】
【专注经验+2】
………………
【技能面板】
【速读lv1（28/250）】
【专注lv1（65/250）】
【厨艺lv0（34/100）】
【清洁lv0（75/100）】
【拳击lv0（64/100）】
【俯卧撑lv0（51/100）】
【潜能激发（23：09：12）】
两天的时间眨眼过去，各项技能都有明显增长。
尤其消耗大部分精力的“俯卧撑”，经验条进度已然过半。
按照这种效率，要不了几天，就可以顺利升级到lv1。
擦完汗渍渍的胸膛和背脊。
方诚打湿毛巾，重新洗了遍，拧干挂在架子上。
然后对照镜子，摸了摸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面色红润不少，手臂貌似长出了些肌肉。
再看向角色面板，各项属性数值依旧和原来一样。
仅仅几天的锻炼，就想身体有显著提升，这显然不太现实。
但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属性栏右侧，还有一个很小的百分比进度条。
集中注意力点进去，继而会跳出一个新界面。
在这里罗列了满屏的提示信息。
………………
【你练习拳击3分钟，体质增加0.001】
【你练习拳击4分钟，力量增加0.001】
【你练习拳击5分钟，敏捷增加0.001】
【你拖地10分钟，体质增加0.001】
【你搬运重物5分钟，力量增加0.001】
【你走了1000步路，体质增加0.001】
【你走了1200步路，敏捷增加0.001】
【你睡足7个小时，精神增加0.001】
【你睡足8个小时，体质增加0.001】
【你练习俯卧撑5次，力量增加0.001】
………………
往下翻，尚可看到底部。
往上翻，则根本找不到最初的那条信息。
和技能一样，身体属性同样可以通过肝经验来升级。
随着每一次锻炼或运动，都在以缓慢的速度进行增长。
只不过为了避免刷屏，干扰宿主注意力，故而并未显示出来。
“这里的每一条信息，每一点数值增加，都是我努力过的证明……”
方诚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如同一名巡视庄稼长势的农民。
虽然慢了点，但聚沙成塔、积土成山，量变最终会引起质变。
尤其看到体质属性一栏，已经达到99%的进度。
更是心头火热，双拳握紧。
“嘶——”
貌似动作幅度过大，扯到某块拉伤的肌肉，方诚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猛练固然有猛练的好处，事后恢复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这两天，方诚手臂、肩膀和胸膛都隐隐作痛，酸软乏力。
假如没有专注技能辅助，恐怕很难坚持下来。
也因为如此，导致锻炼效率降低不少。
好在面板只计算次数，并不统计平均耗费的时间。
方诚可以选择放缓速度，增加休息时长，以此达到相同目标。
按照计划，每天规定的100个俯卧撑，可以分成10组来进行。
早晨起床后，尽量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训练任务。
若是体力不支，也不强求，就在工作期间，找休息的空档补上。
每晚下班后，视情况而定，倘若回来比较早，选择多做一、两组当加练。
100个俯卧撑的训练量，看似很大。
其实分开来做的话，并不算超纲。
之所以造成眼下这种情况，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基础体质太差。
方诚龇牙摇头，简单收拾了下卫生间。
把沾了汗的内衣、内裤和臭袜子，丢进嘎吱响的老旧洗衣机里。
学生时期由于整天埋头读书，极少参加课外活动，他的体育成绩向来排名班级倒数。
也就出来工作后，时常干些体力活，身体素质倒是因此改善少许。
人活在舒适区久了，就会习惯。
习惯之后，就会得过且过，觉得世界只是这样子。
懒惰、欲望、乳酸、多巴胺……
变强的过程中，需要克服的困难远比想象的要多。
“熬一熬吧，等‘潜能激发’CD恢复，这种情况应该能得到缓解。”
“而且明早训练，又可以解锁新的技能……”
一念及此，尽管浑身依然酸痛，方诚却重新燃起熊熊斗志。
他立刻穿上衣服，走向卧室。
接下来，是晨读自习的时间。
自从解锁“俯卧撑”技能，方诚仿佛完成了一次蜕变。
为此彻底改掉晚睡晚起的夜猫子习惯，变得前所未有的自律。
5点到7点半，训练，休息，洗漱。
7点半到8点半，考研自习。
然后自己做早餐，吃完饭，赶9点05分的公交车，准时上班。
一日之计在于晨。
健身不一定非要练多少，或练成怎样。
最重要是每天坚持下去，打败那个懒惰、焦虑、充满负面情绪的自己。
………………
哒哒哒。
碗里打入两个鸡蛋，锅中热着油。
刀刃在砧板上快速飞舞，将葱花、黄瓜、胡萝卜、鸡胸肉切成细丁。
然后依次放入配菜、调味料，再把电饭锅里的隔夜饭全部倒入。
翻炒均匀，力求每一粒米都沾上酱汁。
关火，出锅，盛盘。
【厨艺经验+1】
嗅着盆里的饭粒香味，方诚露出满意之色。
和昨天一样，简简单单地做份蛋炒饭。
“我就算不考研，去摆个早餐摊也够格，反正这辈子肯定不会饿死……”
体力消耗让方诚胃口好得出奇，连着吃了三碗。
把锅底都舔得干干净净，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要知道以前他的早餐份量，也就两个包子一袋豆浆而已。
迅速干完饭，洗刷锅碗瓢盆。
8：49。
方诚披上黑色加绒夹克衫，套好回力运动鞋，拎起挎包，便出门上班。
走到楼道中，却见斜对面的何阿姨家也刚好打开门。
传出一阵顽童哭闹声，以及絮絮叨叨的嘱咐。
“秀妹，这两份是加了辣的，那些都没有辣椒，饭压在最下面，记住别把汤洒掉！”
“噢。”
穿着花格子夹棉睡衣的何阿姨站在门口，仔细交代女儿事体。
抬头瞧见方诚经过，旋即露出一抹笑容。
“阿诚，星期天也要加班？”
“是的，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你周叔和同事在办一桩凶杀案，一宿都没睡，我让秀妹给他们送点热汤暖暖胃。”
说话间，屋里突然“哐当”一声，好像碗被摔碎，随后还有老人急促的咳嗽声。
“哎哟，我的小祖宗，真是要了亲命……妈，说了让你慢点喝，慢点喝，就是不听……”
门关上。
楼道里，方诚和周秀妹一前一后走着。
两人都没有交谈的意思。
方诚步伐比较快，已经走下楼梯。
周秀妹依然未从光线昏暗的楼道中出来。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和棉裤，头上戴着蓝布发箍，脖颈还有毛线围巾包裹。
臃肿的服饰，并未让她变得和母亲一样丰满健壮，整个人倒是显得迟钝不少。
纤细的手指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眉眼微蹙间，满是小心翼翼。
袋子里估摸有十几盒打包的饭菜。
看得出份量确实很重，有些吃力。
方诚回头望了眼。
见到这幅情形，于是又重新走上来，接过打包袋。
“我帮你拿到车站吧。”
两人手指接触之际，周秀妹肩膀微微一缩，想要拒绝。
“不用了……”
抬起头，恰好撞见方诚明亮的眼眸，登时又如同受惊的小鹿，低头转移视线。
“谢谢。”
细如蚊蚋的应声，也不知方诚有没有听见。
她的脸蛋却宛如染上一层朝霞，被长发遮住的耳垂更是有些发烫。
方诚并未太在意，只是有些疼惜这个体弱多病的邻家妹妹。
说起来，搬到这里居住的第一天，两人就已相识，一同嬉戏玩耍。
小学到初中时期，也向来习惯于结伴上学回家。
似乎从高一分校开始，两人才逐渐变得生分起来。
之后自己考上东都大学，周秀妹因病休学在家，便很少单独说过话。
阳光穿过两旁高耸如崖的旧楼，照得街道忽明忽暗。
走出筒子楼，方诚收回遐想，瞥了眼落了自己半个身位的女孩。
穿着小白鞋的双脚，踩过坑洼的污水，默默跟随着。
长发柔顺垂落于肩膀，散发出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冷风吹过，撩起几根发丝，轻抚着光洁的额头，玉雕般的秀鼻。
也遮掩住如黑宝石闪烁的双眸，以及脸颊上未完全消散的红晕。
尽管还要赶公交车，方诚没有显得很心急，陪她慢慢走着。
街道很狭窄，两旁支起许多卖早餐的摊位。
小笼包、鸡蛋饼、粢饭糕、猪油虾皮馄饨，各种食物香气飘入鼻中。
有些晚起床的街坊，干脆穿着拖鞋、裹着棉袍出来，坐在摊位边大快朵颐。
和周秀妹一起，走在这十几年未变的老街中。
仿佛能看到童年的自己，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起捡瓶子，卖钱换糖饼吃。
方诚摇头微笑。
许多人怀念小时候，更多在于怀念那种无忧无虑的心境。
而自己却不一样，也没法沉溺过去，逃避现实。
因为，他必须主动担负起更多责任。
走出旧厂街，车站距离街口并不远。
一辆贴有医美丰胸广告的13路公交车刚好驶来。
去俱乐部和江北分区警署，并不同路。
方诚将打包袋交还给周秀妹，叮嘱一句：
“路上记得慢点走，注意车辆安全，我先去上班了。”
周秀妹眼神怔了怔。
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融洽过。
她旋即羞窘地低下头，细声细语地回应：
“嗯，你也是……”
方诚面露微笑，转身朝到站的公交车跑去。
周秀妹抬起头，嘴巴微张，还想多讲些话。
最终只是凝视走上车的背影，没有说出口。
阳光折射下，她的双眸柔和明亮，又泛着迷蒙。
总觉得，方诚似乎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