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周和光发了火，六个小妾吓得个个花容失色。

　　我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老爷，这世道是吃女人的世道。”

　　“她们这样回娘家，会被娘家人沉塘的啊。”

　　“她们好歹清清白白跟了你，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我的脊背挺得笔直，却不卑不亢，与周和光对视。

　　砰，一阵剧痛袭来。

　　周和光竟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砸到我头上。

　　“清白？你敢和我提清白？”

　　“你算个哪门子东西，洞房花烛夜你的落红呢？被谁拿去了？”

　　“仙儿，我自问对你不薄。”

　　“这些女人不过是个玩意，连我的白驹都比不上，你竟然为了他们忤逆我？”

　　血混着空气中的熏香，流进我眼里。

　　我竟一时分不清是泪还是血。

　　手臂仿若失去所有力气，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似乎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肉。

　　洞房花烛夜我没有落红，羞愧的差点自缢。

　　为什么没有落红，我也不知道。

　　但这时代女子没有落红，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时的周和光只是诧异片刻，就将我拥入怀中。

　　他对我说，这天下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落红，又或者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撞到过。

　　总之，他相信我，绝不会嫌弃我。

　　可如今，他当着府中妻妾丫鬟的面，问我的落红被谁拿去了？

　　我直觉的天旋地转，胸口差点没穿上气。

　　意识消失前，我看到周和光神色慌张地朝我扑过来。

　　周和光守了我一夜，面容憔悴不已，嘴角也起了胡茬。

　　见我醒来，着急忙慌给我垫了枕头：“大夫说你怒火攻心昏了过去。”

　　“你说你至于吗？为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跟我置气。”

　　“要不是你三番四次忤逆我，我会说那些话故意气你吗？”

　　周和光满脸紧张，甚至有些愧疚地看着我。

　　我悄悄从他手中抽回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别赶他们回娘家？”

　　“兽院有一处院落，挺大，离正房甚远，就把他们安置在哪里行吗？”

　　周和光拍了拍我的手背，竟有些许欣慰：

　　“仙儿啊，这名字我起的甚好，你就和仙女一样善良。”

　　“算了，就当我养个阿猫阿狗。”

　　他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一样。

　　“仙儿你记住，无论我娶多少女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句话，我忽而觉得恶心。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颗心？

　　爱这个字，怎么会如此轻易说出口？

　　当初闹着娶老二，说老二丰满诱人，定能生儿子，他甚是喜爱。

　　看上了良家小三儿，说她朴实单纯，绝不惹是生非，他怜爱非常。

　　下聘老五的时候，说她天真烂漫，养在府里能添乐趣，他宠溺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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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娶红袖的时候，又为她惹怒权贵，说她是最爱的女人。

　　可转头不过一天，又能拉着我的手，把最爱两个字送给我。

　　我从不知，原来最爱两个字，如此廉价，甚至让人作呕。

　　休息两天后，我开始为周和光操持婚礼。

　　红袖不停搞幺蛾子，非要穿什么白色礼服，说是婚纱。

　　大喜的日子，她穿白色周和光穿黑色。

　　知道的是婚事，不知道还以为是周和光死了，她披麻戴孝呢。

　　喜事热热闹闹地办了三天，流水席吃的路边乞丐都拉了稀。

　　总算将周和光的第八任小妾娶进门。

　　而我终于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一般，松了口气。

　　纳妾完成，我终于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