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我这么说，周和光悄悄松了口气，温柔地拍着我的肩膀：

　　“仙儿，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你也知道，哪个男人不偷腥，我才八个老婆，算什么？”

　　“李员外光外室就有八个，我跟他比只是毛毛雨。”

　　他总是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我有时能听懂，有时听不懂。

　　可这次，我却能听懂。

　　他是觉得自己八个女人还亏了？

　　周和光拍了拍油腻凸出来的肚子，笑嘻嘻地往后院走。

　　临走之前还说：“那个贱女人的父母要是敢来，偷偷找人打死拉倒。”

　　“省得将来节外生枝，不过是个贱民，死了就死了。”

　　“哪个登上高峰的强者，背后没有几具骸骨，不过是我的踏脚板而已。”

　　我怀里抱着小三儿的骨灰，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人，怎么可以！

　　无耻到如此境地？

　　我将小三儿的骨灰塞给在府后门的她爹妈，又拿了三百两银子，赶紧送他们离开。

　　周和光疯了，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什么。

　　我救不了小三，但最起码能让她父母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小三儿的父母老来得女，她娘亲早就哭瞎了眼。

　　被我推搡着出门，哽咽着哭不出话。

　　小三的父亲出了后门后，却径直向我跪下来，想要道谢。

　　却被我连推带赶，送上了马车。

　　开玩笑，接下来我要关门打狗了。

　　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周和光要给红袖一个盛大奢华的婚礼。

　　我就给足了他颜面，找了京中最有声望的四名媒婆，一路敲锣打鼓，来到春风楼门口。

　　看到我亲自下场，以正妻礼仪，为自己夫君求娶妓女。

　　都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几名老学究，吹胡子瞪眼睛，直言，伤风败俗。

　　提亲这条路，我特意选了闹市区。

　　原本半个时辰能到，却被我硬生生走了两个时辰。

　　等到春风楼门口的时候，我身后围绕着百十口。

　　这些都是将气节看得比生命还要重的读书人。

　　他们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娶一个妓子。

　　我让跟随的乐师咣咣咣，敲打着锣鼓。

　　原本喧闹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媒婆在我的暗示下，扬起大嗓门冲春风楼狂喊：

　　“新科状元周和光正妻，特来下聘春风楼红袖姑娘为平妻。”

　　媒婆生怕旁人听不清，又开大嗓门嚷了两次，一次声音比一次大。

　　现场的读书人彻底炸了。

　　娶妓这件事，在当时算风流韵事。

　　但让自己正妻，来下聘娶妓回家作平妻，简直闻所未闻。

　　我坐在轿子里，透过缝隙，几乎看到了有几名读书人捏紧的拳头。

　　红袖似乎觉得自己牌面足够大，穿着一件抹胸露肩的礼服裙，幺幺绕绕地走下来。

　　她确实漂亮，否则也不会勾的周和光神魂颠倒。

　　此刻，斜斜地靠在门边，仿若没有骨头的美人蛇？

　　“周和光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贤惠的妇人，甘愿为自己男人纳妾。”

　　我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底气，为何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却压住胸口的不耐，压住性子说：

　　“即夫君心上人，奴家定要为相公完成心愿。”

　　红袖却挑着眉说：“想让我嫁给周和光，可以！”

　　“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要一万两聘金。”

　　“第二，我要周和光遣散家中所有妾室，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是他的正妻可以留下来。”

　　“但将来我进门之后，不执妾礼，不分大小，孩子也要养在我膝下，称我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