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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一个孰轻孰重。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在傅遮眼中我一直是无足轻重的一方。

  当年流寇夜袭上京,将军府涌入大批流寇,傅遮巡视皇城不肯回府看我。

  他说:“我自为将军,应是以国事为重,护佑皇室安全。”

  于是我自己一人指挥府中侍从死守大门周旋一夜,方才在援军赶来时活了下来。

  那时我天真以为傅遮当真精忠卫国,不顾儿女私情。

  可如今后知后觉,他守护的不是皇城,而是那夜在城楼上醉酒听曲的宋桑。

  怪不得白日傅遮回府照顾我时,我昏睡间闻到的并非厮杀的血腥味,而是淡淡的脂粉酒香。

  不止于此,我与傅遮受承安侯邀请游园灯会,园内惊马冲向女眷看台,众人惊慌逃窜。

  傅遮手持长矛打断马蹄,转身将宋桑从混乱的看台上拦腰抱了下来。

  而后反应过来的侍卫们方才围了上去,维持秩序,将女眷们一个接一个引下来。

  宋桑离惊马不近,有傅遮保护裙角都未脏,而我却在一片混乱中摔下了看台。

  雪湿了鞋袜,襦裙脏污,发丝凌乱,我最爱的海棠花簪也硬生生断成两截。

  傅遮注意到我受了伤,这才赶过来将我搀扶起身。

  那时我尚未在惊恐中回过神来,便忽视了站在傅遮身后,被一众丫鬟簇拥的宋桑嘴角的讽笑。

  后来,我对着残破的海棠花簪子落泪,撒娇般让傅遮再给我买一个。

  傅遮敷衍应下,次日却买回了一个牡丹簪。

  他说:“海棠最美,却不敌牡丹国色。”

  而今我的视线落在宋桑手中那朵白瓣牡丹和裙摆的牡丹花纹样,一切都明白了。

  我心口钝痛,发簪上的那支牡丹簪好似烙铁灼烧着我身体,让我痛苦不堪,再不能承受半分。

  我缓缓抬手取下发间的簪子,声音喑哑:“孰轻孰重,我的确分清了。”

  听见我这么说,傅遮方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况且治病疗伤,你等一等又无妨。”

  宋桑将手中最后一块银锭扔在我脚边,周大夫连忙追了过来蹲在地上捡。

  宋桑嗤笑一声:“慕妹妹,我的病看完了,大夫还给你。”

  我垂眸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细微:“我不要了。”

  宋桑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我抬眸看着宋桑,手中的牡丹簪顺着宽大的衣袖被扔在地上,像上元节惊马那日的海棠花玉簪般断成了两截。

  我一字一句重复:“我说,我不要了。”

  傅遮,我不要了。

  天空忽然一阵闷雷,惊得数只鸟儿振翅飞走,紧接着便是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

  “桑儿,你身子弱受不得潮湿,随我回房间吧。”

  我望见傅遮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宋桑身上,揽着她的肩膀向亭廊走去。

  也看见宋桑回眸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胜者般对我轻蔑一笑,而后将手中傅遮空荡荡的钱袋随意扔进了荷花池中。

  雨打在钱袋上,很快沉了下去,我在滂沱大雨中冷得发抖。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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