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子母蛊早就种下,正一点一点蚕食着躯壳的生气,通过母蛊回馈给我,修复我这副苟延残喘的身躯。
可即使子蛊拼命地蚕食,却还是抵不过我身体内生气流失的速度。
那苗疆蛊术,到底在我身体里埋下了祸根。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本王的人?!”
顾砚修带着人匆匆忙忙从远处跑来,看见我时眼神一亮,伸脚便把苏卿月派来监视我的人踹翻。
我在恭房待了太久,血腥气加上臭气,满身的异味,甚至还有苍蝇不停地围着我转。
顾砚修目露嫌弃,伸出来的手犹豫片刻,又收了回去。
太医呢?快去叫太医!江德川,准备轿辇,快些把栀荷送回房。
“还有这个混账东西,直接拖出去杖毙。”
早早派了人在王府门口等着,知道顾砚修已经回府,苏卿月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听见她的奴才要被打死,拉着顾砚修的袖子轻晃撒娇,一张小脸啜然欲泣。
“砚修哥哥,我的奴才犯了什么错,你要打死他?”
“难道这婢子就那么金贵,有错我还不能责罚了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在这王府还有何威严在?”
“倘若让阖府的人都看了笑话,那砚修哥哥还不如给我一纸休书,这王妃不当也罢。”
苏卿月佯作受了天大的委屈,耍小性子哭着跺脚跑开。
顾砚修的心早就在她肯服软,冲着他撒娇的时候软了几分,不假思索地便想抬脚追过去。
看见我毫无生气的惨白脸颊,顾砚修皱了皱眉,还是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江德川,去本王的私库里拿最好的药,给她补补身子。”
“血!太医快来,栀荷姑姑昏过去了!”
听见江德川大声惊呼,顾砚修顿了一下。
见太医已经上前为我诊治,最终还是没有转身回来。
呕出胸口积压的淤血,我含血放心地晕了过去。
这一次,我对顾砚修心中再无一丝不忍。
我这幅身躯实在残破不堪,即使有子母蛊的助益,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离子母蛊大成,只剩下了三天。
顾砚修在我床前守了一夜,见我终于醒来,他眼眶瞬间红透。
“栀荷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太医说,你这次如果醒不过来,就……”
顾砚修喉结滚动,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躺在这里了无生气的样子,让我真的很害怕。
“当年在战场上,你为我挡下那支毒箭,在床上昏迷了整整半个月。每一天我都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我每时每刻都活在可能失去你的恐慌里,那样的感觉我不想再尝到了。”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凝视着顾砚修神情的眉眼。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些年他变了太多,我早已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