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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愿拔掉针头时,手背上的淤青已经泛出紫黑色,医院走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整个输液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推开家门时,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她摸索着开灯,玄关处慕怀安的拖鞋整齐地摆放着,他今天根本没回来过。
那份离婚协议,姜氏集团股份转让合同刘律师已经帮她放到茶几上。
在慕怀安的一次次背叛下她打算自己建立一个公益基金组织,将自己持有的姜氏股份全部转让到组织名下。
为了给慕怀安一个“惊喜”,姜时愿找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这些文件以及记录着慕怀安和宁希颜丑事的U盘统统放了进去。
刚把这个盒子藏进梳妆台底下,房门把手就转动了。
她迅速坐回椅子上拿起妆棉开始擦拭手指,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
慕怀安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从背后轻轻的抱住她,下巴亲昵地抵在她肩头。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好好亲近了。”
姜时愿浑身一紧,伪装出的镇定差点被瞬间瓦解。
她柔声拒绝道:
“最近公司事情太多,都没顾得上这些,而且今天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医生也不是说你一年内不能同房吗?”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挣脱慕怀安的怀抱,转身面向他。
慕怀安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想去抚摸姜时愿的头发,刻意回避结扎手术这个话题。
“我都忘了今天你去医院了,检查还好吧。”
“你请了十五天年假,我这几天也推掉了所有工作,就想好好陪陪你。”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慕怀安已经抱起她往床上一扔。
姜时愿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给拉了回来。
慕怀安欺身而上,炽热呼吸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令她胃里一阵翻涌。
“怀安,停下!”
姜时愿声音发颤,双手抵在慕怀安胸口,试图推开他。
“我今天真的很累,身体也不舒服。”
慕怀安充耳不闻,滚烫的手掌沿着她腰间游走,所经之处像被火灼烧。
他的头却在姜时愿的脖颈上摩擦,模糊低沉的说道:“明天我带你去跳伞吧,就当是我给你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她的反抗在慕怀安提及跳伞的瞬间戛然而止。
跳伞,那是他们初遇的场景,承载着曾经炽热又纯粹的爱。
就把这当作对逝去爱情最后的缅怀吧,她想,于是放弃了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弥漫着暧昧过后的气息,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两人汗湿的肌肤上。
姜时愿背对着慕怀安,眼睛睁得大大的。
往昔的甜蜜与如今的荒诞在脑海中不断交织,想了很久都没睡着。
身旁的慕怀安呼吸逐渐均匀,似已陷入梦乡。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轻微的床体晃动让姜时愿警觉起来。
她察觉到慕怀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房门,动作生怕吵醒她。
姜时愿心中疑惑丛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慕怀安压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张姨,希颜怀孕了,情绪脆弱千万不能刺激她。别告诉她我明天要陪时愿去跳伞。”
“跳完伞就会去她那了,你好好照顾她。”
姜时愿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希颜怀孕了。
这五个字像四把尖刀,将她残存的希望彻底粉碎。
她扶着墙才勉强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书房里,慕怀安的声音还在继续:
“时愿那边我会处理好。毕竟她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多么讽刺啊。
姜时愿无声地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今天宁希颜的匆匆搬走,张姨几个月的请假,慕怀安下午接到的电话,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她以为今晚的温存是他对婚姻的最后挽留,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安抚。
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跳伞基地,慕怀安作为教练帮她系安全带时,她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有心脏病还敢来跳伞?”
“因为想见你啊。”
当时她这样回答,换来的却是他嘲讽的眼神。
她轻手轻脚地退回卧室,月光下,床单上的褶皱还残留着方才缠绵的痕迹。
姜时愿突然觉得恶心,冲进浴室干呕起来。
镜中的女人眼眶通红,脖子上还留着慕怀安留下的吻痕。
“慕怀安。”
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你以为的结局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