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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嗤的一声笑,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我都化妆成这样,你都能识破?」
他一边拿着湿纸巾在脸上抹着,一边打趣地看着她。
直到脸上的油彩被擦拭干净,才露出那张熟悉的清俊面容,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绑匪摇身一变,立马成为她的大熟人。
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名叫南木泽,主管南家的保全以及清理一些契约后的麻烦。
外婆担心谢家不能善了,最后还是派出了师兄前来接应。
恰巧碰上林一秋四处打听买凶绑匪杀人,他索性将计就计带着兄弟们直接装成绑匪,一石二鸟。
两人昨夜在电话定下假死的方案,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离开方式。
没等谢子慕和林一秋走远,身后废弃的工厂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砰的一声!
滚烫的热浪将两人掀飞出去时,谢子慕的脸上升起一抹惊恐,以及那声喊不出口的「南清圆!」
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熊熊火光燃起,下一秒,他眼睛一闭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手臂传来钻心的疼,鼻尖萦绕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头顶是刺目的惨白。
林一秋头裹着白纱布坐在床边,见他醒来,一脸的喜色。
「子慕,你怎么样?」
他张了张艰涩的唇,脑海里想着晕厥前的一幕,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清圆她……」
林一秋神色一愣,压了压圆儿上翘的唇角,佯装擦了擦眼睛。
难过地低下头:「子慕,你想开点。」
「南清圆,她……没了。」
「……什么?」
恍惚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一秋觑着他的神色,沉默片刻,语气里竟难得有了几分愧疚。
「那群绑匪不知道因为什么,并没有等我们的赎金,而是直接撕票!现场没找到她的尸体,人应该是被……炸没了……」
谢子慕有些难以置信,抓着被褥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唇瓣毫无血色。
「你再开玩笑……对不对?」
「她是南家的坐婚女……身带福报,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他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谢子慕不停地摇头,眼里尽是绝望的惶恐,情绪激动地将桌边的水杯全部扫在地上。
「子慕,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她已经……」林一秋掩下眼底的算计,佯装哭泣。
「闭嘴!」
谢子慕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几秒后,他忽然大口大口地喷血,随即人也直挺挺地软在了病床上。
鲜血染红了大片床单,在林一秋惊恐的叫声中,谢家二老慌忙地冲进来,一见到眼前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大喊:「医生!医生!快救我儿子!」
可倒在床上的谢子慕还在死命地挣扎着,他想站起来。
南清圆不可能出事的!
肯定是那些人找得不仔细,才说她死了,她一定不会死!
谢子慕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像是喘不过气,脸色越发地苍白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一众医生冲了进来,对照着他实施救治措施,病房里全是哭闹混着电子仪器传出尖锐的嘶鸣音。
医生在病房里全力救治谢子慕时,谢家二老正在走廊外对着林一秋怒声责骂。
「让你不要说那个女人,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是不是仗着肚子里有了种,就对我们的话置若罔闻?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你给我滚出谢家,我们家不缺做谢太太的女人!」
谢母一脸的厉色,恨不得将眼前害儿子病情加重的女人,生吞活剥。
要不是她肚里有了儿子的种,这种不分轻重的女人就该赶出谢家。
林一秋委屈地憋着嘴,什么都不敢说,半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恨色,指关节攥得发白。
警察人员在工厂附近,整整找了好几天,附近几十里的区域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任何活人的踪迹。
甚至连烧焦断肢残体也没有。
警察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男人,斟酌着言辞,生怕刺激到谢子慕。
毕竟外面人都知道谢总是个宠妻狂魔。
「谢总,您节哀,绑匪用炸弹撕票,谢太太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她的身体或许在爆炸中已经成为灰烬,这才没有找到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