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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嘉言站在岸边冷眼旁观,直到旁边的金楚涵玩趣渐退,海面早已经没了动静。

  周嘉言迈开步子靠近岸边,四处观察着,示意身边的手下赶紧下海捞人。

  十几分钟后,已经失去意识的阮书禾被打捞上岸。

  随队的队医上前急救。

  一旁的金楚涵看了眼周嘉言,“怎么?言哥这是心疼这个小卧底了?”

  周嘉言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疏离,“别玩死了,警察那边就没办法稳住局面了。”

  “还真是够无情的,人家好歹陪了你八年,你不过去看看吗?”

  金楚涵故意打趣,周嘉言素来无情,对女人也不会仁慈,可她是例外。

  当初她和周嘉言因为一次私货交易认识,双方分赃不均开始火拼,她落到周嘉言手里,自以为要被折磨致死时,周嘉言却放了她,并让她带话给了她当时的老大。

  “回去告诉他,三个月,此地易主。”

  而他也做到了,那人最后死无全尸,被丢进货轮的螺旋桨里生生被绞成肉泥。

  她也是从那时开始,彻底迷上了这个男人。

  有魄力,有胆识,不仁慈。

  金楚涵开始动用自己势力明里暗里帮助周嘉言,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拿下周嘉言时。

  他带回来一个警察卧底,说什么留着有用。

  阮书禾占了他八年,金楚涵也恨了她八年。

  几声猛烈的咳嗽声唤回金楚涵的注意力,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周嘉言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风衣盖在阮书禾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阮书禾甩了甩脑袋,刺骨的冰凉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

  意识慢慢回笼,她站起身推开周嘉言走到金楚涵身边。

  当着众人的面,阮书禾用尽力气一巴掌砸向金楚涵。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周嘉言都没有想到,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不等金楚涵反应,他先一步走过去将金楚涵护在身后,一巴掌将阮书禾扇倒在地。

  金楚涵眼底的怒意在这一巴掌后消散一半,她看向周嘉言,嘴角微扬。

  这下意识的维护,更加坚定了她对周嘉言来说是例外的想法。

  阮书禾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颤,嘴里一股腥甜涌上。

  刚站起身,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因为刚刚周嘉言的那一巴掌,金楚涵的这一脚力道并不大。

  阮书禾堪堪站住,抬眸看向金楚涵眼底的恨意丝毫不藏。

  这是她第一次在金楚涵面前表露如此明显的恨。

  “金楚涵,你最好祈祷周嘉言能护你一辈子。”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轻,她几度呼吸困难。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金小姐是我很重要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阮书禾嗤笑,“难道不是她先动的手吗?”

  周嘉言手上的力道一松,阮书禾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刚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我先带楚涵去医院。”

  阮书禾无助地扫视一圈,周围的人满脸戏谑,眼里尽是嘲弄。

  差点要了她的命对他来说只是玩笑吗。

  这也是他说的计划的一部分吗。

  终于她失去最后一点力气跪倒在地,垂眸掩去眼底的自嘲,目送周嘉言带着金楚涵离开。

  直到两道身影消失,她也彻底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阮书禾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在明洋港口的事情瞬间涌上脑海。

  不知不觉中眼泪就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想要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任由着眼泪溢出,落下,打湿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被推开,周嘉言满脸疲惫走到床边。

  阮书禾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一股寒意靠近,阮书禾知道,周嘉言坐到了床边。

  略带寒意的手指抚过眼角,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呵护什么无价之宝。

  手指滑过眼角,抚平皱着的眉头,略过鼻尖最后落在红肿的脸颊。

  复杂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今天的阮书禾有些反常,反常到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下一秒手心的脸离开手掌,阮书禾盯着他却目光空洞,像是被剥离灵魂的傀儡。

  周嘉言收回手,声音沉沉,“生气了?”

  没有回应,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在告诉他眼前的人还活着。

  “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就已经死在那里了。”

  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责怪,阮书禾移开视线,盯着天花板,“是吗?那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声音沙哑却冰冷无情。

  周嘉言以为她在闹情绪,毕竟以为他偏袒金楚涵这件事,阮书禾不是没和他闹过。

  按下心里的烦躁,周嘉言掀开被子想要检查她腰间的伤。

  “周嘉言,八年了,你还记得我们来这的任务吗?”

  话音刚落,周嘉言动作一滞,沉默着检查了她的伤后替她重新盖好被子。

  “怎么会忘,我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你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忍不了,那你也不配成为一名合格卧底警察。”

  从冷静地安抚到恼羞地怒斥,周嘉言太了解她了,知道刀往哪里捅最痛,也知道链子往哪里锁最能拿捏她。

  “那你还是个合格的警察吗?”

  一声质问让周嘉言如鲠在喉,房间里寂静无声,男人的沉默,让阮书禾心底一片冰凉。

  她紧紧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你和金楚涵是逢场作戏,难道我们不也是在逢场作戏吗?”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里,此刻被泪水浸满。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偏偏事与愿违,眼泪越发汹涌。

  周嘉言哑口无言。

  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只需要知道,你和她不能相提并论,下次别去招惹她,我不是每次都能保住你的命。”

  关门声响,周嘉言离开了。

  阮书禾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艰难坐起,被床头的一个油纸包装盒吸引。

  是她之前说的周记的甜品。

  打开盒子,满满一盒花生糖。

  崩塌成废墟的心再一次被巨轮碾压,痛到呼吸不畅。

  周嘉言可能忘了,她对花生过敏。

  此刻,心底的最后一丝期望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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