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无阿弥陀佛
领头汉子嗤笑一声，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一看过被众人藏在身后的包裹背篓，嘴角扬起笑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点头时，弯刀寒光一闪，里正踉跄着后退半步,胸前粗布衫"刺啦"裂开道血口子。
老里正捂着伤口跌坐在碎石堆上，指缝里洇出的血把花白胡子染得猩红。
“老头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现在把东西全部放下，老子饶你们不死!不然。。。。。。”
“爷爷！”里正的小孙子猛地挣脱娘的怀抱，扑了上去。
“阿泽！”里正捂着胸口，苍老的身子却不及劫匪速度快。
劫匪将他一脚又踹开，一把将泽儿举起，单手拎着，像捏了块抹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丢出去百米远。
泽儿哭得破了音，小短腿在半空乱蹬：“放开我！爷爷流血了！”
人群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男人们攥着扁担锄头的手青筋暴起,脚底却像生了根。
王婶家男人刚抬脚，就被自家婆娘掐住后腰软肉：“逞什么能！你死了我们娘仨喝西北风去？”
“这世道，本大爷也不忍心赶尽杀绝，十个数内,你们把东西都放下，然后走，我一个不杀，否则，这小子怕是瞧不见明日的太阳了。十，九。。。。。。”
劫匪头子一脚踩住里正的烟杆，"咔嚓"碾成两截，豁了口的刀尖挨个点过众人
李虞缩在驴车轱辘后头，眼睁睁看着泽儿哭得直抽抽。里正儿媳瘫坐在地上，发髻散了一半。
“求求大家,粮食咱们以后还能再。。。。。。”里正儿媳扑倒在地上，被几个妇人拦住。
她蜡黄的脸上满是泪痕，但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回头看到了好几家人家居然趁着这个时候默不作声地想脱离队伍逃跑！
大悲大怒下，里正儿媳呜呼一声晕了过去。
“叔，你还好吗？”李虞一家方才才挤了上前，刚好里正被踢倒她们面前，程知连忙将人扶起，忙退到人群里。
里正闭紧着嘴，一直摇着头，枯瘦的手一直指着小孙子的方向，劫匪已经倒数到了三。
“一个个孬种，呸！杂碎！”
胖翠花抄起擀面杖往前顶，被张老三一把拽回人堆，低声骂道：“败家娘们！没看人家有刀！”翠花挣了两下没挣开，红着眼眶朝地上啐：“怂包蛋！白长一身腱子肉！”
没办法冲上去，胖翠花在队伍后面破口大骂，竟是比程知那老虎嗓音还愤怒，“你们走了有种别再回来！”
然而已经决定逃跑的人谁还会再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涟水村算是完蛋了，村子里本就女多男少，成年的男子尚不足女子三分之一，面对这十个劫匪几乎是不可能，几乎是瞬间，后半队伍的尾巴就没了。
倒计时已经结束，劫匪脸上也没了再多的耐心，他将泽儿丢给旁边的兄弟，甩了两下弯刀，眯眼，“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还敢跑。。。。。。”
“要粮食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这群强盗就没想着放我们走！不如直接冲上去，咱们几十个人难不成还打不过他们？”
有年轻的小伙子闷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又被家中人被拦住，“蠢货闭嘴！你看谁上了？”
劫匪寒光闪过，刀锋直奔里正脖颈。
“大爷，我交，我们家交粮食，你可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李虞声音都在抖，她低头抹了把黄土在脸上，回头给了满脸担忧的爸爸妈妈一个安慰的眼神，她咬着唇，抱着背篓走了出来。
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地骚动起来。王婶子把自家粮袋往怀里搂得更紧，斜着眼冷笑，“怂货！”
但她自知理亏，也只敢低声骂两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夹杂在一起，有震惊，有怒火，也有悲哀。
但无一人开口。
背篓的破布被掀开，白花花的大米在月光下像是一粒粒珍珠，劫匪的眼睛都看直了。
“当然，当然。”他目光在李虞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嘴角邪笑越来越大。
“妹子，你放心，把粮食给哥哥几个，保你好好的～”
李虞心里一阵反感，克制着脚步的颤抖，强忍着微笑上前。
忽然一道响亮的嗓门打断面前的场景，“大家快看！观音菩萨显灵啦！”
程知指着天上。
趁着所有人抬头，李恽滚到驴车底下，怀里的广场舞专用录音机贴着地缝被按下播放键，霎时间梵音阵阵。
"南无阿弥陀佛——"悠扬佛号突然炸响在山谷，劫匪头子手一抖，刀尖擦着里正耳朵钉进泥地里。
“菩萨！真是菩萨！”王婶也指着夜空中兀然出现的观世音菩萨尖叫，所有人连忙跪下来磕头。
“菩萨救命！菩萨救命！”
李虞抓准时机，故意绊在劫匪脚边，防狼电棍精准怼上他大腿根。
“滋啦——”
劫匪头子浑身乱颤，翻着白眼栽进土坑，弯刀掉在地上。
李虞连忙爬起来，嘴里不停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地太滑了。”
“大哥！”头子旁边的小弟下意识伸手去抓，李虞顺势把电棍怼在他腰眼上。
蓝紫色电光"噼啪"一闪，小弟顿时抖得像筛糠，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你的！”
“滋啦——”又是一阵蓝光闪过。
剩下几个喽啰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拖着昏迷的人就往林子里钻：“菩萨饶命！菩萨饶命！”连掉在地上的柴刀都没捡。
李恽甩手把录音机扔进灌木丛，带着杂音的诵经声忽左忽右，混着山风竟似有千百僧人在念经。
夜空里的观世音菩萨消失时，那诵经声竟也停了。
村民们跪在原地，茫然过后，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程知一个箭步冲上去揪闺女耳朵：“作死丫头！”
骂声里带着哭腔，李虞连忙讨饶，手指头悄悄把电棍塞回空间。
程知眼眶红红，转头却对着吓傻的乡亲们叉腰吼道：“瞧见没！如今我闺女可有观世音菩萨护着，灵验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