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祁颂的眼睛眯起,看着手机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
助理发来的诊断报告与几条信息揭露着梁听雪自始至终的谎言。
梁听雪没有失忆,手更没有因此不能弹琴。
每一个字眼都在赤裸裸地嘲讽祁颂的愚蠢。
回家时梁听雪正窝在沙发上看剧,见祁颂回来立刻换上一贯甜美的笑容。
“阿颂,你回来啦。钢琴送到了,我很喜欢呢。”
祁颂的目光随着她的话落在客厅里新买的钢琴上,那是他买来补偿她的。
而如今却显得格外刺眼。
“阿颂,我不能弹琴了,你还送琴给我,太浪费了吧。”
梁听雪还在委屈地惺惺作态,丝毫未意识到祁颂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狠厉。
“没事,我请人来给我们弹,弹《致爱丽丝》,好不好?我记得你最爱听这首了。”
祁颂的声音依然如常地哄着梁听雪,目光中却满是怀疑。
“不要,我不喜欢这首,当年就是这首曲子输给了江梨,我最讨厌这首了。”
梁听雪毫不犹豫地拒绝祁颂,话语里听得出几分恨意。
“我从来没说过当年你弹了什么。”
祁颂阴冷的话音落下,梁听雪很快意识到什么,周身漫上一片寒意。
她失忆了,所有过去都是祁颂告诉她的。
这首曲子是她的养母教她的,那年的比赛梁听雪弹错了音输了比赛,祁颂不想她想起不好的过去,对此向来闭口不谈。
梁听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祁颂已经将其狠狠推开摔在地上。
“你根本没有失忆。”
听着祁颂的话,梁听雪心中布满恐惧,唇齿都开始颤抖,泛着泪花想要狡辩,
“不……不是的阿颂,我只是想起来了而已……”
祁颂恶狠狠地踢开想要上前抓住他的手,俯身掐住了她的脖颈,眸色凶狠,
“梁听雪,你真是好聪明啊,利用我很好玩吧?”
祁颂的手指力道一点点加大,梁听雪的小脸已经渐渐发紫,泪水不住地滚落。
眼看着梁听雪就要窒息,祁颂猛地松手,她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浑身再无力气。
“既然爱弹琴,那就请梁小姐为我们弹一首吧。”
祁颂冷冷地瞥过她一眼,平静的声音下布满阴狠。
崭新的钢琴上插满刀片,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刺人的寒光,梁听雪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颂,
“你这是要给她报仇吗?”
见祁颂并不回答,梁听雪冷笑着开口,
“怎么,祁颂,为了我而虐待江梨让你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江梨已经死了!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她爱了你那么久,是你害死了她!”
梁听雪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癫,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祁颂的眸子瞬间变得更加幽深。
梁听雪的话如一把利剑,毫无遮拦地直直刺进祁颂心底又猛猛拔出,余痛将其完全裹挟。
“我祁颂,从来不后悔,这是你骗我应当付出的代价。管家,请梁小姐弹琴。”
祁颂的嗓音平静又冷淡,没有人发现他心底那一阵阵翻涌的痛楚与悔恨,甚至是他自己。
管家按着梁听雪坐在琴前,将她的手一把压在琴上,继而别墅内便回响着女人痛苦的哀嚎。
“弹错一个音,就一直弹下去。”
祁颂神态淡漠,丝毫不见往日的心疼与在乎,梁听雪只能忍着痛苦艰难地按动琴键。
断断续续的琴声在别墅中响起,那首让她痛苦万分的曲目又一次为她带来痛苦。
沈叙白回家时浑身已经落满了雪,今天暴风雪,江梨的药送不过来,他便亲自去取。
家中飘出阵阵温暖的香气,全然不似门外那般刺骨凛冽。
“回来啦!”
沈叙白顺着那声音看去,江梨戴着围裙,头发随意地挽起,正拿着把铁勺笑得灿烂。
“都说先不取了嘛,看你浑身是雪,冻坏了吧。”
江梨放了锅勺,紧张地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
沈叙白轻轻摇头,抖了抖药上的雪,江梨自然接过,满眼期许,
“我做了很多菜,快来尝尝。”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香气诱人,沈叙白有些惊讶,“你会做这么多菜吗?”
“在祁家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江梨的语气异常平静,轻巧的话语落在沈叙白心中荡起层层波澜。
千娇万宠的江家大小姐,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她如今却能对所有家务得心应手。
没有人会教她,经验都是从苦楚中汲取。
灯光下,江梨白皙的手臂上还有许多隐约的伤疤,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还疼吗?”
沈叙白拉着她的手,泪珠轻轻落在那纤弱的手臂上,
“一定疼了很久吧,以后只要你不想,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江梨看着沈叙白落泪的模样,有些怔神。
这是第一次,有人看到她的伤痕,心疼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