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匆匆挂断电话，冲出了医院。

　　顾宴州疯了一样拨打着孟穗的电话，机械的忙音每响一声，他的心脏就紧缩一分。

　　他冲进孟家，推开她的房门——衣柜依旧满当，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整齐排列，仿佛她只是出门散步，很快就会回来。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钉在了空荡荡的挂钩上。

　　她最常背的那只香奈儿包不见了！

　　连同她的证件、护照，和她这个人，一起消失了。

　　他颓然跌坐在地，指尖深深陷进地毯里。

　　是因为他总围着孟绮薇转，她才赌气离开？她不想和他结婚了吗？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一旁的垃圾桶，一张揉皱的检查报告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捞起来一看，"妊娠终止"四个字如刀尖一般深深剜进眼底。

　　她怀过他的孩子，又悄无声息地失去了。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盯着报告单上的日期，瞳孔骤缩——那一天，他正陪孟绮薇在比利时街头，笑着吃下她喂到嘴边的巧克力。

　　心脏像被铁钳绞紧，可他还是固执地摇头。

　　孟穗那么爱他，孟穗不会走的。

　　这场婚礼她期盼了那么久，连舞台上的玫瑰花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她怎么可能放弃？

　　他怀着这样的信念，赶到了婚礼现场，后台落地窗前，一道身着白色嫁纱的身影静静伫立。

　　“孟穗！”他颤抖着抓住新娘的手腕，指尖发烫，“你跑去哪了？我差点以为——”

　　白纱流转，露出的却是孟绮薇嫣然的笑脸。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后退两步。

　　孟绮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宴州哥，孟穗不会来了，不如我们……"

　　可他的耳边却嗡嗡作响，眼前不断闪回那些画面——孟穗踮着脚为他调整领结，孟穗在婚礼彩排时偷偷打哈欠，孟穗笑着说要选最香的白玫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孟绮薇穿着绝美的婚纱嫁给他，是他年少时的梦想。

　　可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眼前，他却发现，他好像没那么想要了。

　　“脱下来。”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孟绮薇瞳孔震颤，指甲下意识攥紧裙摆："宴州哥，你......"

　　“这件婚纱，”他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内衬，那里用银线绣着孟穗的英文名，“是为孟穗量身定做的，你不能穿。”

　　他恍惚又看见试装那天，孟穗赤脚站在镜前，蝴蝶骨在真丝下振翅欲飞的模样。

　　他粗暴的动作让孟绮薇踉跄着撞上衣架，雪白的手臂顿时红了一片。

　　赵吟急忙扶住女儿，精心修饰的眉毛拧成一团，“宴州，是孟穗不懂事，非要逃婚，跟我们薇薇没有关系的呀。而且你不是都更喜欢薇薇吗？不如今天就和薇薇……”

　　“新娘只能是孟穗。”顾宴州冷冷地否决了她的提议，“今天不结，就明天。明天不结，就等到她愿意那天。”

　　赵吟和孟绮薇交换了个眼神，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眼底的阴鸷。

　　而顾宴州大步迈出酒店，冷风刮过他精致的侧脸。

　　他展开了那张皱皱巴巴的报告单，指尖在“妊娠终止”四个字上重重碾过，最终，他拨通了上面显示的医院电话。

　　接通瞬间，他声音沉得可怕：

　　“我是顾宴州，三分钟内，我要知道我太太孟穗流产当天——”喉头突然发紧，“出了什么事，还有，是谁签的手术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