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贺承睿用了不到三小时就解决了毕业材料的问题。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挂掉教务处的电话，喉结动了动：“可以直接去取。知意，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知意忽视了后半句话：“谢谢老师。”

　　贺承睿拥抱的动作被推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男人正满脸疑惑地在客厅转。

　　衣帽间的蕾丝睡衣少了大半，桌子上情侣杯只剩孤零零一只。

　　贺承睿拉开抽屉时顿了顿——身份证也不见了。

　　“东西呢？”他斜倚门框，目光钉在女孩的背影上。

　　沈知意正往行李箱塞衣服，闻言头也不抬：“毕业旅行，提前收拾了。”

　　语气轻得像在讨论换季打折。

　　第二天，也是毕业典礼前一天。

　　沈知意去学校取回了档案袋。离开的时候她盯着办公楼贺承睿的办公室窗户看了三秒，大学四年，有一半的喜怒哀乐是在那里渡过的。

　　回家的路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陌生人的信息跳出来：

　　“你以为承睿为什么选你？”

　　“沈知意，你不过是替身而已。宋棠宁被三个混混糟蹋过，为了复刻经历，他就找人糟蹋了你，你十八岁那年的事情是他做的。”

　　“贺家不会要一个被糟蹋过的女人！”

　　沈知意把手机倒扣在衣服上。

　　她的嘴唇在抖，声音很轻：“是我不要他了。”

　　贺承睿，是我不要你了。

　　尽管猜到发消息的人是谁，沈知意还是把号码发给了哥哥，拜托他确定手机号码来源。

　　同时保存了聊天记录。

　　晚上八点，贺承睿没有回家，沈知意在整理书包时收到了电话。

　　听筒里声音很乱：“嫂子！睿哥喝多了非要给你打电话……”

　　“知意。”男人的声音低沉，还带着点委屈，“明天，明天就可以喊老婆了是不是？”

　　他的好兄弟哄然大笑。

　　“是是是，睿哥，喝糊涂了！”

　　“嫂子！睿哥今晚不回去了，我们照顾他，你放心啊！”

　　“明天毕业典礼上，睿哥说给你份惊喜呢？”

　　通话戛然而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沈知意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蜷在沙发上，把这段时间整理的录音和视频仔细翻了一边。

　　清醒点，沈知意！

　　女孩最后环视了一眼这偌大的房子，好像在每个角落里都能想起熟悉的身影。

　　过往的不堪，就锁在这里吧。

　　沈知意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夏天的夜浓黑沉渝，好在星星的光也不暗。

　　她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这一晚，沈知意没有睡着。

　　半梦半醒间，是贺承睿抓自己回去，把当年的男人找出来，嘲笑侮辱。

　　沈知意每每惊醒，需要频繁地检查机票信息，只有这样，才能确定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

　　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离开贺承睿。

　　离开这座城。

　　离开这个困了她二十二年的地方。

　　早晨八点，沈知意收到了贺承睿的语音消息。

　　他的声音满怀期待：“知意，中午结束，到办公楼顶层来。给你惊喜。”

　　沈知意怕他起疑，回了句“好”。

　　其实她还真得挺好奇这一次，他又打算怎么羞辱自己。

　　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你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玩具？

　　所有的情意都是假的，只有被欺骗的价值是真的？

　　可是这一次你的算计要落空了，贺承睿。

　　上午十一点。

　　登机口开始检票。

　　她点开贺承睿的对话框，把昨晚整理的录音和视频发了过去。

　　“最后喊一句老师，承蒙照顾。我会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与老师有没有关系的。”

　　加载条跑完的瞬间，她关掉了手机。

　　临座男人存在感太强，沈知意本身又爱紧贴舷窗。

　　云层翻涌。

　　昏昏欲睡的时候，男人忽然侧身递来纸巾。

　　“哭成这样？”

　　沈知意这才惊觉自己脸上濡湿一片，她低头道谢接过纸。

　　轻声：“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