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知意擦着眼泪挂掉电话,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贺承睿毁了我”。
她本来打算好了的。
等毕业,就告诉哥哥自己谈恋爱准备结婚的消息。
真蠢呀,沈知意。
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把真心交给男人,还渴望得到救赎……
回到家后,沈知意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她给自己买好了毕业典礼结束当天飞往英国的机票,然后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衣帽间满柜的蕾丝生生刺痛了眼睛——贺承睿总爱哄着她穿,蒙上眼,说这样更容易进入治疗状态。
沈知意盯着手里的兔女郎套装自嘲地笑笑。
“宝宝在挑战衣?”
戏谑声裹着熟悉的温度,贺承睿推门进来,从身后圈住她的腰,“今晚怎么主动?”
沈知意麻木地看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
直到行李箱被踢开,贺承睿皱眉:“拿行李箱干嘛?想和我玩私奔?”
另一只手掐她腰窝,被沈知意不动声色躲开。
“毕业旅行,答应同学的。”
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贺承睿要去检查行李箱,沈知意猛得攥住他的手。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恶心与粘腻包裹住她,沈知意脸色苍白。
“不舒服?”
贺承睿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皱眉摸她额头。
却被躲开。
“没事。”
那一晚沈知意做了噩梦,梦见十八岁生日那年被男人压着床上折磨。
黑色浓郁,看不清他的脸。
他狠狠地顶撞着,声音沙哑说:“送给我的女人,竟然要我伺候。”
满腔呜咽被堵住,她哭喊着不要。
直到被贺承睿捞进怀里,男人吻去她满头大汗,哄孩子一样拍她的背:
“知意,别怕。我在呢……”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沈知意像溺水的孩子抓住浮木,狠狠咬上他的肩膀。
只听贺承睿闷哼一声,搂得越紧。
她睫毛挂泪,脸色苍白,仿佛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慢慢推开他。
但却怎么也推不动。
“我家知意最勇敢了。别怕。”
贺承睿只当她做噩梦情绪不稳定,一定要抱着她睡觉。
反抗无果,沈知意干脆任他摆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贺承睿已经离开了。
沈知意摸到手机里躺着两条消息。
贺承睿说下午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复诊,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记得吃早餐。”
她面无表情摁灭屏幕。
对替身关照得如此事无巨细,真是有耐心啊。
也是,毕竟都演了三年了。
沈知意自己去见了心理医生。
姐姐笑着告诉她,三年以来,她的状况已经基本痊愈了。
“小沈,你那个男朋友这次怎么没陪你来啊?他把你宝贝得不是次次都要陪着吗?”
沈知意拿报告的手一顿。
是,贺承睿从来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
大概这样,才能让他的救赎人设足够丰满。
“分了。”
“分了?那太可惜了,我告诉你啊,现在好男人可不好找……”
是嘛?
好男人不好找。
坏到骨子里的男人却很好找。
她自嘲地笑笑。
从诊室出来,经过住院部的时候,沈知意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
“承睿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啊!咱俩订婚都一年了!你倒好,宋棠宁死了,你就又养了一个女学生!叫什么……沈知意是吧!”
沈知意的脚步一顿,向病房看去——贺承睿坐在病床边,怀里搂着的一个女人正在撒娇。
贺承睿竟然有未婚妻!
一瞬间的冲击让她失去反应。
医院的消毒水呛得沈知意的眼睛发酸。
她看不清贺承睿的神情。
但是理智逼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录制键。
“行了,别装病了。反正我会娶你。”
“撒谎!我明明听说你要和那个破鞋结婚!”
“骗她玩的。”贺承睿冷声:“领个假结婚证,让她心甘情愿给我之后就丢了。贺太太的位置是你的。”
沈知意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从头顶剥离,飘在空中俯视这具躯壳。
脊背紧贴瓷砖。
原来人麻木到极致时,是毫无知觉的。
假结婚……
那这三年算什么?
他教她接吻时轻颤的睫毛,失眠夜哄她吃药的温柔,一点一滴,全都是精心设计。
一点真情都没有……
“我替老大作证!”说话的是贺承睿的好兄弟,“柯时月姐,放心吧!”
有人吹了声口哨:“不过睿哥,你玩完了之后能不能给我玩玩,听说沈大小姐被调教得特别乖!”
“还有我还有我,会自己掰开腿的谁不喜欢?月姐,放心吧,我们一定给她玩得连你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贺承睿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奈何柯时月抱住他的胳膊:“真的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