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心脏要到期了
一连几周，霍锦程专心处理公司的事情，连苏瑶瑶缠着他要他陪她去旅游都被他随口搪塞过去。
可沈念初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仿佛彻底消失了一样。
霍锦程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拨打了沈念初的电话，可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通。
他尝试着联系了她的公司同事，才知道她已经辞了职。
霍锦程去了沈念初小时候生活的孤儿院，这么多年，她一直有为孤儿院捐款。
院长阿姨热情地接待了他。
“念初她一个月前来过，给孩子们带了好多东西，陪他们玩了好久。”
院长阿姨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脸上堆满了笑意。
“离开之前念初给院里捐了二十万，还说以后可能打算要宝宝了没时间经常来了，要我多多照顾孩子们。”
“霍总，念初那孩子身体不好，怀孕的时候您可得多费点心。”
霍锦程怔在那里，隐约从中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为了沈念初的身体，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在避孕。
人工心脏根本承受不了她怀孕带来的巨大负荷，这点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她这样跟院长阿姨讲，更像是离别前的嘱咐，为她以后不来了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恐慌的情绪席卷了全身，心底的不安感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派人到处打听她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挫败感让霍锦程觉得精疲力尽，垂着头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兄弟搂着香软入怀，调侃着他。
“锦程，瑶瑶已经回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念初摊牌啊？要我说，趁早离了好。之前你护着瑶瑶去医院的视频还闹得挺轰动的，虽说感情这个东西没有先来后到，但你也不希望瑶瑶被骂是插足你婚姻的第三者吧？”
“这婚姻啊，还是得门当户对。念初虽说在霍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她毕竟是收养的，和你还有这层叔侄关系，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瑶瑶就不一样了，你们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家庭条件也相当，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
兄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压根儿没注意到男人已然冷了脸。
“啪”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霍锦程握碎了手中的酒杯。
“我不离婚。”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仿佛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罕见霍总发怒，兄弟怀里的女伴吓得噤若寒蝉，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包厢。
兄弟疑惑不解地问霍锦程，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以来爱的人都是瑶瑶吗？这么多年，你为瑶瑶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娶念初也是为了让她来当瑶瑶的实验品，怎么现在又突然不愿意离婚了？”
霍锦程的眼神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迷茫。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沈念初从他身边消失之后，他的情绪似乎一直被她牵动着。
一开始，他还在气她的无理取闹，离家出走，气她随意地说要和他离婚。
可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惶恐不安。
“难道你对念初动了真感情？”
兄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霍锦程的心上。
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冒出来沈念初第一次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她轻咬嘴唇，双颊绯红，羞涩地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
“小叔，你会一辈子都对我好吗？”
记忆里的她目光灼灼，他的心忽然就低落了下去。
不敢再多呆一秒，他害怕面对自己真实的心。
回家路上，霍锦程坐在后座点开了沈念初和他的聊天记录，一页页地翻看着。
“小叔，你晚上几点回家呀？应酬记得少喝点酒。”
“我今天学做了几个新菜，等你回来尝尝呀。”
“小叔，做手术我好害怕啊，什么时候能不用再置换人工心脏了呀？真想早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
字字句句，像一把柔软却锋利的刀子，割着他的心。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置顶的那条是他和她十指紧握的照片，配文是，
“人生愿望是换一颗永远健康的心脏，和小叔长长久久在一起。”
其实她也不过只是个小女生，那么多次的置换人工心脏的大手术，她怕得要命。
可自己却为了苏瑶瑶硬着心肠，一次次地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霍锦程的视线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他颤抖着手点燃一根雪茄，辛辣的烟雾顺着喉咙直入肺腑，呛得他心肺一阵刺痛。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对沈念初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霍锦程身体猛地一震，一截烟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急忙接起。
“念初，是你吗？”
对面响起的男声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他刚刚升起的一丝期待彻底冷却。
“霍总，我是负责夫人人工心脏项目的医生，夫人什么时候来做新的人工心脏置换手术？”
他愣了一秒，
“手术？什么手术？”
医生的语气明显变得凝重起来，
“夫人难道没有和您说吗？她现在体内的人工心脏已经接近使用极限，按照我们之前的方案，是需要尽快进行新的人工心脏置换手术的，上次检查的时候我已经跟夫人沟通过了，她当时说要由她亲自告诉您的。”
霍锦程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电话那一头叹了口气，随即响起翻找病历的声音。
“距离上次检查到现在快满一个月了，夫人的心脏最多还能坚持3天……”
霍锦程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如果3天内没有做这个置换手术会怎么样？”
医生沉默一瞬，吐出的话让他的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人工心脏会停止跳动，夫人她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