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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顾瑾年迈着轻轻地步伐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煤油灯还微微地亮着。
他走到一边看了看熟睡在小床的小宝,低头给他盖了盖被子。
吹灭了煤油灯,周围立马陷入了一片黑暗。
顾瑾年蹑手蹑脚地走到床上,一把把她揽入了怀里。
浓重的酒味窜进许念安的鼻腔,她想挣脱他的禁锢。
“音音,你不想你男人吗?”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手指不断地往下探索,似是想探索更多。
听见那一声音音,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
许念安手指摸到他后背的枪疤,这是他当年为她挡武斗流弹留下的。
“音音...”醉语如刀,她突然发了狠咬住他的肩膀,血腥味弥漫在她的口腔。
顾瑾年嗤痛了一声,脑子也清醒了些。
察觉到身旁颤抖娇小的身影,他一个翻身直接把他压到了身下。
“怎么了,谁惹我们顾夫人不开心了,告诉老子,老子揍死他。”
黑暗中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等了许久未得到她的回应。
他发了狠地吻向她的唇,破旧的衬衫被他一颗一颗解开。
许念安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这使他本就迷离的双眼上染上浓浓的绯色。
“媳妇,忍一下,一会儿就好。”
白日录音机和许澜音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深情的男人,屈辱,恶心,不甘,一阵阵刺痛涌上心头。
她发了狠地一脚踹向他的那个部位。
顾瑾年痛得直接原地起床。
他猩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向她:
“许念安,你疯了是吗!不就是喊了你一声音音。矫情什么!还和老子玩起来欲擒故纵了是吗!”
他捂着受伤的地方踉跄地站了起来,从他的包袱里掏出一件衣服和一把钱票朝着她扔了过来。
“咱大哥去世了,明天我准备把嫂子和侄子全都接回家,你别穿的这么破破烂烂的,显得我顾瑾年多么亏待你似的。丢老子的人。”
“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外面住不安全,你别多想,也别瞎矫情,毕竟她是你妹妹。”
许念安双眼含泪地瞪着他,这个爱了八年的男人,是怎么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看着手中皱皱巴巴已经被摘掉标签的衬衫,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是嫌弃我丢你人了是吗顾瑾年?”她的声音沙哑而又透着浓浓的酸涩。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瞬,随即便摔门而去。
窗外的树被刮得呼呼作响,伴随着倾盆大雨。
正如她此时的心被浇得透心凉。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的哭声吵醒熟睡的小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绪回到了那年春天。
可是当年的少年再也不复存在。
……
天刚蒙蒙亮卧室的门就被拍得砰砰作响。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在睡,像个死猪一样,等我大孙子回来吃不到口热口饭,我可给你没完。”
小宝也被这一声声的拍门声惊醒。
哄了几声小宝,麻木地看着被拍得咔卡作响的门。
刚打开门,婆婆的扫帚就落到了她的背上。
“做完饭快去赚工分,今天做不到满工分,别想进来吃饭,你那傻儿子也别想吃。”
看着婆婆恶狠狠的嘴脸,许念安想拿起扫帚朝他抽去,可为了儿子她还是忍了下来。
饭食刚做好,破旧的铁门被重重推开。
顾瑾年小心翼翼地护着许澜音母子回了家。
“阿奶,煦儿好想你。”顾煦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李婆子怀里。
端着玉米糊糊的许念安为躲避他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一碗玉米糊糊也“啪”的掉到地上。
手瞬间被烫得红肿不堪,本就受伤的后腰又渗出丝丝血迹。
李桂芬狠狠地瞪了许念安一眼:
“你能不能机灵点,烫到我大孙子,十个你都不够赔的。”
顾瑾年像是没看到这一切似的,慌忙帮着许澜音搬着行李。
她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打个不停。
“妈,快把煤球扔出去,音音狗毛过敏。”
小宝在一旁紧紧地护着煤球,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是顾瑾年送给他的礼物。
“不,不要。小宝要,煤球是小宝的。”
许念安忍着受伤的疼痛,把小宝抱起。
“顾瑾年,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家!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煤球是小宝的,我不允许你们把它扔出去。”
她双眼猩红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你吃我们顾家,用我们顾家的,什么你家,这是我儿子家!你爹早死了,再说我们音音也是许家女,自然有住这儿的权利。”
“还不快去赚工分,小心把你们俩憨包赶出去。”
李桂芬一脚把煤球踹了出去。
看着满眼是许澜音的顾瑾年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心死了...
当年的誓死要保卫她们母子的少年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