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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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洲回家后不久,秦思意也扶着江铎回来了。
看见裴远洲的身影,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回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观察几天吗?”
她上下扫视了裴远洲几眼,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嗤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恐怕根本当初根本就没摔到吧。但阿铎却被你吓得几天都没睡好,而且还为了救你擦伤膝盖,赶紧给他道歉!”
秦思意说得理所当然,但裴远洲只想冷笑。
他这个未婚妻对自己是有多不上心啊,但凡她问过医生一句,就会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
也对,她心里全是自己的小竹马,恨不得跟江铎绑在一起,又哪里能注意到旁边的自己呢。
裴远洲直直得看着她:“明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想去陵园。”
秦思意的眸色一顿,脸色渐渐缓下来。
“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道歉的事,但阿铎被你连累了,我带他回来休息几天,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恩人。”
“他的伤口不能碰湿气,我让他先去住朝南的主卧了,你在客厅打地铺吧,我去客房。”
裴远洲顺从得点点头。
秦思意眼中难得闪现一抹赞许的光:“这还差不多。记住,我秦思意的丈夫可以没出息,但一定不能小气自私!”
说完她自然得命令道:“赶紧给阿铎做点饭,就做你以前给我烧的那种补汤,病人喝最合适。”
反正是不打算结婚了,做顿饭也没什么。
更何况之前秦思意工作忙,他不知给未婚妻做了多少次饭。
现在给她的小竹马做一顿又能怎样呢?
不想在临走前再生波折,裴远洲点点头就走进厨房。
但他的腿传来阵阵刺痛,稍微站久一点就痛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早就说过,裴远洲的身体并未康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注意休息。
咬牙靠在墙上,想到秦思意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裴远洲艰难得单脚挪出厨房。
“思意,你能帮我先洗好菜吗,我腿疼站不住。”
看到裴远洲故意“瘸”着腿,秦思意立刻就怒了。
“你有完没完,一个大男人装瘸博同情有意思吗?别磨蹭了,阿铎饿出毛病了我唯你是问!”
裴远洲听得攥紧了拳头,但最终没有反驳。
他知道,秦思意不是不知道自己也生了病,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不在意自己的人,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增争吵。
裴远洲强撑着做了一桌好菜。
出来的时候,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想去主卧喊他们吃饭,却正巧看见秦思意刚泡了一碗什么,正小心翼翼得喂进江铎嘴里。
看见裴远洲的身影,江铎故意捏着嗓子恶心他。
“远洲哥,谢谢你送的麦乳精。不过你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是看我跟思意关系好,所以一时想不明白犯了轴,我不怪你。”
裴远洲这才发现,秦思意给江铎泡的的确是麦乳精。
他有点惊讶:“什么麦乳精?”
在八十年代,这可是紧俏货,还得托人才能在供销社抢到。
平常人家只有过节送礼才舍得攒钱买一盒。
秦思意头也不抬:“你昏迷的时候,你爷爷奶奶过来看你,他们带过来的。”
裴远洲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逆流至大脑,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
“秦思意,你太过分了!我爷爷奶奶就是种地的农民,他们辛辛苦苦一整年也未必能买一盒麦乳精,你就这样送给别的男人喝!”
秦思意转过头,气得脸色铁青。
“你怎么这么小气,阿铎是城里人身体不好,刚刚又生了大病,跟你这种干惯农活的没法比。不就是一盒麦乳精,给他补补身体怎么了?”
裴远洲气得眼眶泛红,指甲在掌心划出道道血痕。
他的眼前浮现出二老穷苦的脸和满是老茧的双手。
失去了儿子儿媳,在村里他们要辛辛苦苦干一整年,还得到处赔笑求人才能凑出这一盒麦乳精。
如今,就这么进了江铎的嘴。
看裴远洲直直得杵在两人面前,泛红的眼眶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秦思意的眼中闪过一抹腻烦。
“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夫,那也算半个军人!不过是一罐麦乳精,你连这都要跟生病的战友争?”
江铎白着脸适时得凑上前:“对不起远洲哥,是我身体不争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强压住喷涌的情绪,裴远洲声音不自觉颤抖。
“医生都说了,我的腿差点就摔骨折,难道我不需要补身体吗?”
可秦思意冷冷得看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是差点骨折,那就是没有。一个大男人平时比牛还壮,这会儿矫情什么,还要喝麦乳精?”
听到这里,裴远洲再也不说话了。
他知道,争辩一点用都没有。
在秦思意心里,未婚夫压根比不上江铎一分一毫。
第二天,秦思意和裴远洲准备好了去墓园的东西刚要出门,就看见江铎从主卧里脸色煞白得走出来。
“思……思意,我好像发烧了……”
说完,江铎两眼一翻就朝秦思意身上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