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太太……有说，去哪里吗？”

　　季方舟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揪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

　　他的安安，可能，不要他了。

　　可是为什么？

　　他那么爱她，而她也同样深爱着他，甚至愿意忍受十八次试管的折磨，只为了和他拥有爱的结晶。

　　“先生！”

　　张妈忽然拔高的音调打断了他的思绪。

　　“本来这些话，我作为一个佣人不该说的，但是太太对我很好，她对你的付出我也清清楚楚，更何况，她还大着肚子。”

　　“既然她在这个时候做了这样的选择，说明是彻底心死了，纠缠不休，只会让她逃得更远！”

　　张妈从来都是和蔼可亲，这还是第一次，她用这种类似长辈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懂什么！”

　　他几乎是吼着跟张妈强调：“安安就是闹别扭了，她那么爱我，怎么会逃？”

　　张妈翻了个白眼，跟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行李走了。

　　季方舟去查了监控，可监控已经在七天前被破坏得彻底，就连修复都无法做到。

　　他想打电话给所有可能知道夏安安行踪的人，想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他的安安去哪了？

　　可打开通讯录，却发现只有她的两个闺蜜以及她的妈妈可以联系。

　　他忽然想到夏安安在前几天给夏太太安排了国际旅行，那时他虽然觉得她给出的理由牵强，但也并没有多想。

　　所以，安安并不是临时起意？

　　她是早有准备。

　　想到这一点，季方舟眼眶红了。

　　他出生就是豪门少爷，一辈子顺风顺水，什么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可这次，他却有一种失控的恐惧感。

　　尽管希望渺茫，季方舟还是按下了夏安安闺蜜的通讯键。

　　“安安有找过你们吗？”

　　对面明显一愣，反问：“安安不见了吗？”

　　“哦，没事，闹了点小别扭，我再找找。”

　　他挂断电话，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再无人可联系。

　　他的腿开始发软，再也站立不住，最后蹲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安安，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叮咚”，季方舟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他点开一看。

　　“礼物在茶几抽屉里。”

　　是安安！

　　是安安给他发了短信！

　　季方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欣喜无比，内心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得意。

　　他就知道，夏安安离不开他！

　　他拍了拍裤脚上沾染的灰尘，满心欢喜地小步疾跑回别墅。

　　指尖碰上抽屉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的喜悦达到了鼎峰。

　　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会是什么呢？

　　他开始猜测。

　　会不会是情书呢？

　　安安曾经说过，他们跃过了缺少青春年少的浪漫，轰轰烈烈地进入了婚姻。

　　而情书，是疼痛青春中最隐秘和甜蜜的爱恋。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撕开封皮，展开信纸，一张引产通知书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怎么会是引产手术告知书？”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开始疯狂给医生打电话。

　　连打了二十几通后，那头刚下手术台的医生终于接了电话。

　　“是，夏小姐昨天就做了手术。”

　　季方舟爆起，他歇斯底里地嘶吼：“你们这是违法！我是孩子的爸爸！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动手术？我要去告你们！”

　　医生原本想安慰他，结果被一顿痛骂，也没了耐心。

　　“夏小姐是单身，所有的决定，只需要她自己同意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医生挂断了电话，只余下嘟嘟嘟的忙音。

　　季方舟如丧考妣，手术告知书被他攥成皱巴巴的一团，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安安竟然……连孩子都不要了……

　　他重新把手术告知书摊平，手指摩挲着夏安安签字的地方。

　　他很是专注地研究着签名，他希望这是有人模仿了安安的字迹来愚弄自己，至于医生，也是有心人找来配合的恶作剧。

　　他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一刻钟，最后绝望地发现，这就是夏安安的亲笔签名！

　　她写的安字尾部微微上翘，就算是模仿，也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一点。

　　可是为什么呢？

　　安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又开始困扰着他。

　　他开始回忆和夏安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夹杂着不寻常却又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