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皱眉刚想指责我，却被急促的来电声打断。

　　他暴躁地想挂断，看到来电号码还是选择了接听。

　　下一秒，他脸色骤然煞白。

　　“沈宴离先生吗？我们收到了你女儿沈妙安的死亡记录，近期人口普查严格，请你七个工作日内带着相关证明，来做销户。”

　　沈宴离瞳孔剧颤，几近失声哑着嗓子。

　　“什么销户？为什么要给我女儿销户？”

　　“逝者已逝，可手续还是要办的，沈先生节哀。”

　　对方交代完要带的材料，匆匆挂了电话。

　　沈宴离捏着手机发怔，哑了声。

　　他记得这个只有几个数字的来电号码，婆婆去世后这个号码联系过他。

　　一个女孩哭着走出了人群。

　　“沈叔叔对不起，圣诞节上午，安安的卡被她亲妈拿走了，她心情不好，我们才想带她去游园热闹一下。”

　　“可那天人太多了，我们和安安被人群挤散了。”

　　“但我们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明明跟白阿姨说，只要尽快做手术，是能救回来的啊！”

　　砰。

　　沈宴离双腿瘫软摔坐在地，脸色惨白。

　　他猛然转头，看向地上残破的骨灰盒。

　　凛冬飘雪，空气冷地让在场的人，都缩起脖子噤了声。

　　独留一声声叹息。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再难受，也不能把安安的骨灰砸了啊，她在天之灵知道得多伤心。”

　　说话的是沈宴离的合作伙伴，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他又叹了口气。

　　“火化前大家见过安安的遗体，孩子走得痛苦，所以希因找了最好的遗体化妆师，给孩子修复的面色红润。”

　　“远远看上去，小丫头就像睡着了一样。”

　　沈宴离崩溃了，疯了一样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

　　“她今天还给我发语音要旅游经费，她的声音听上去开心又兴奋……”

　　“安安怎么可能死？你们跟白希因串通好了，你们在骗我。”

　　我冷声打断他的自欺欺人。

　　“但凡当初你没有拒绝我的求助，安安就不会死，但凡你早点去医院，也不至于见不到安安最后一面！”

　　“再或者，你今天早点出现，起码也能看到安安的遗体！”

　　“她病危的时候意识不清，却一遍遍喊着爸爸，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沈宴离浑身一震，无助地捂住耳朵不愿相信。

　　程绵绵也怔了一瞬，随即扑向沈宴离。

　　“宴离你冷静一点，不要相信他们，安安今天刚跟我们通过语音，你忘了吗？她还叫我妈妈了，他们一定都被白希因收买了！”

　　“安安管你叫妈妈？你配吗？”

　　我毫不留情揭穿她。

　　“如果不是你圣诞节找到学校，要走了她的银行卡逼她认你，她又怎么会心情不好，又怎么会去游园会？！”

　　程绵绵神色慌张，当即反驳。

　　“我没有！我要安安的卡干什么？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我的视线落在，被沈宴离踩踏过的骨灰上。

　　心里像闷了块大石。

　　“沈宴离，你比谁都了解安安，她会在和你冷战的时候，笑嘻嘻朝你伸手要钱吗？”

　　“我早就说过，安安的手机在圣诞夜就丢了，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