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史上最年轻的首辅大人果真名不虚传。

　　他指尖敲击着木桌，缓缓道，「青州邬县醉仙楼打杂，花名夜莺。一月前忽然发疯，从妈妈手中偷走卖身契，短短半个月几乎偷遍了整个青州城。后突然销声匿迹，随流民北上来到京都，目前不知缘由……」

　　我的所有情绪渐渐褪去，直直看向秦玥歌。

　　他也同样审视着我，片刻后，继续道，「我亲眼见过你的手法，甚至有两次从我身上偷走钱袋，而我却浑然不知。夜莺今年不过二九，往前十八年从来都是怯懦的，从未做过偷盗之事，为何在这短短一月之内性情大变，成为有名的偷盗者？」

　　没等我回话，秦玥歌已经盖棺下了定论，「你不是夜莺，你只是长得与夜莺十分相像。」

　　铁钳似的手猛然掐住我下颚，迫使我仰起头看他。

　　那双眼中的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质问，他说，「你是谁？」

　　「夜莺。」我艰难从喉咙中挤出声音，「神级无影手，夜莺。」

　　说话间，我已经将他腰间藏着的匕首抽出，刀尖抵在他心口，只要再用些力，这把匕首就会直直穿进他心口，再无转圜余地。

　　「我还是不及你。」秦玥歌缓缓松开桎梏。

　　我也顺势起身，将手中匕首扔在石桌上，发出当啷声响，「我夜莺从不欠人人情，你的事情我帮你。十日内，来城北的收容所找我，我只等十日。」

　　「多谢姑娘。」

　　秦玥歌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我没有应声，转身离开。

　　这次出入丞相府便顺畅得多，再也没有朝我要钱的官兵挡着，心情都好了不少，如果身后没跟着个小尾巴就更好了。

　　尾巴是从丞相府跟出来的。不擅长专业跟踪，破绽颇多，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露出来的衣摆，我忍无可忍，终于在下个道口喊她，「青一，你不回去伺候你家主子，跟着我作甚？」

　　青一显然有些无措，双手紧紧攥着斜挎在身上的包裹带，半晌才硬巴巴开口，「你之前说我们是朋友。」

　　「是啊。」我点头，「我们现在也是朋友。」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就红了，堪比变脸，「可是我们才认识，你就要走了。」

　　我不以为意，「人生路上总要分别，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

　　「即使是朋友。」

　　「对，即使是朋友。」

　　按道理来说，我们的谈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这倔丫头比我想象的要难缠，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个奥斯卡影帝主子给她下达的任务。反正她一咬牙一跺脚，气冲冲地咬着嘴唇，「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小妹妹。」我语重心长地劝，「我要去的可是京都最不适宜生存的地方。你主子的话不用全听，十天之内，我不会离开京都。」

　　青一眨巴着眼睛，目光纯澈，「关少爷什么事？」

　　竟然不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吗？

　　我收手，「若你不怕臭的话，那便来吧。」

　　青一默默地跟在后面。

　　「夜，夜莺，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同。」

　　「哦？有何不同？」

　　「你，你不像我们这里的人……我，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那很好啊！」我前进的脚步不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你无影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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