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好准备后没过几天，我收到小兔的信息：

　　“报告报告，白玉瑰说她身体不舒服，一早就把阿言叫走了。”

　　“阿言刚才突然打电话叫我也过去，是不认识的司机开车来接我。”

　　“报告报告，目测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请共享位置，来给我收尸，over。”

　　我一脸黑线地一边接受位置共享，一边拨通她的电话。

　　没过多久，那边乒乒乓乓一阵响动后跟着一阵巨响，小兔乘的车果不其然掉下了跨江大桥。

　　我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又收到她的信息：

　　“一切顺利。”

　　“但是那司机没救了，白玉瑰真狠啊虎虎，我跑得太对了。”

　　“手机我要销毁了，接下来按计划进行，over。”

　　我立刻开车去现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给皇甫言打了个电话：

　　“不好了皇甫言！晓歌出车祸了，你快点来！”

　　那边先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

　　“快去吧阿言，晓歌又需要你了呢。”

　　一阵令人腻烦的沉默后，皇甫言开口道：

　　“不要再帮晓歌胡闹了，苏一一。”

　　“出车祸你应该给警察打电话，我忙着照顾白白，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冷笑着守在江边，等着他们捞起提前安排好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火速送往殡仪馆。

　　我在灵堂守了一夜，越等心越凉。

　　正当我准备收工时，皇甫言来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半晌才发出声音：

　　“这是假的对不对？是晓歌生气了要惩罚我对不对？”

　　我抱着骨灰盒，用熬夜熬红的眼睛挤出两滴眼泪道：

　　“他们说晓歌是坚持了八分钟才溺水而亡的。”

　　“皇甫言，她那么胆小，你说在那八分钟里她都在想什么？”

　　“她那么依赖你，你说她会不会在想‘救救我，阿言’？”

　　“她最近都只待在家里的，昨天为什么突然出门了？皇甫言？”

　　皇甫言越听脸越白，最后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

　　“是我，是我叫她出门的……我没保护好她。”

　　我慢慢起身：

　　“昨天她还跟我说，最近阿言对她很没有耐心，可能是不爱她了。”

　　“不过没关系，等阿言不爱她了，她就偷偷找个地方去死掉。”

　　“皇甫言，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皇甫言跟着我出了门，清俊的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

　　“我、我没有，是白白说……”

　　“等一下，你要去哪儿？把她给我！”

　　我当然不能给她，死者的骨灰已经还给了她的家人，我还付了一大笔慰问金。

　　盒子里是面粉，和我昨晚连夜啃的翅腿一桶。嗝。

　　我抹着眼泪抱着骨灰盒来到江边，一边迎风撒面粉一边道：

　　“晓歌活着的时候，一心一意守着你，你却任由别人侮辱她欺负她要她的命。”

　　“现在她人都没了，应该给她彻底的自由了。”

　　皇甫言哭喊着不要上来抢骨灰盒，我手一抖赶紧把剩下的面粉和肯德基残骸扬了个干净。

　　他跪在江边迎风洒泪。

　　我赶紧转身走了。

　　人家还赶着去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