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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阮流筝是来送还令牌的。

  昨晚从李府回去,阮颜的高热已经退了,大夫说咳血并非全然是打板子的缘故,而是她体虚又挨冻,断断续续地生病,昨儿被柳氏一吓,惊惧恐慌之下才咳血昏迷。

  阮流筝着人将库房里最好的药拿了出来给她温补,又去了一趟二房告诉阮颜的继母要留她住一阵子。

  等周全好了所有的事,她梳洗了一番,便递了帖子来东宫。

  本想等得了传召再来的,没想到下人见了她,当即便热情地引着她过来了。

  阮流筝坐在东宫前堂里,瞧见裴玄走进来的刹那,还在后悔着自己的方才的莽撞。

  到底她和这位殿下也才见过两面,贸然前来拜见未等通传,的确是不合规矩。

  “臣女请殿下安。”

  裴玄从门边缓步走来,一身墨绿云锦袖袍着身,眉眼清隽温疏,唇角含笑,袖角绣着的修竹愈发衬得他神清骨秀,如松风水月,从容弘雅。

  未等阮流筝真正弯下身,裴玄已到了近前。

  “免礼,阮小姐。”

  他一摆衣袖坐了下来。

  “昨晚多谢殿下的令牌,臣女感激不尽。”

  “阮小姐后来回京可有再被人为难?”

  裴玄轻轻抚了抚衣袖,问道。

  阮流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令牌递了出去。

  “孤料想也是。”

  他唇角勾起笑意,修长的指节自阮流筝手中拿走那块令牌,初春早上尚且有些冷意,裴玄的手指更温凉,阮流筝与他指尖相触,便觉得如同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挠人心尖。

  阮流筝神色落在他身上,辰时的光亮顺着映出那一张完美无瑕又清润俊美的面庞,此一刻,她递出玉佩的手竟瑟缩了一下,难得有几分失神。

  这位殿下人如云端晴雪一般清贵,贵为太子之尊又随和近人,纵然身子孱弱,阮流筝却也能理解为何上京贵女人人思慕。

  “阮小姐?”

  直到裴玄又叫了她两声,阮流筝才回过神。

  “臣女冒昧。”

  她匆匆低下头,竟觉得耳侧有些发热。

  裴玄从喉间溢出几分轻笑,阮流筝低着头,他目光便肆无忌惮地掠过她,一寸一寸,从眉眼到耳侧的飞红,还有那侧颈一点鲜明的红痣。

  那样惹眼又漂亮。

  他眸光陡然一暗。

  “阮小姐何错之有?”

  裴玄漫不经心地说罢,拉着令牌收回了手。

  令牌的红穗从指尖滑出,阮流筝几乎瞬间想要后退两步。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他另一只手探了过来。

  在阮流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子清雅如竹的气息逼近,高大的身形将她拢下,倾身抚过她耳侧。

  阮流筝瞪大了眼睛,觉得脑后一沉。

  裴玄将那有些松散的金钗簪稳,收回的手不经意间拨弄过侧颈。

  阮流筝忽然觉得耳侧的那颗红痣有些痒。

  “簪子歪了,阮小姐。”

  裴玄的目光还凝在她侧颈,将眼中那点幽暗藏得很好,阮流筝咬唇退开两步,眸光如水。

  “多……多谢殿下。”

  她头一次觉得头上的簪子那样重,阮流筝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裴玄发现脸上的热意,只得咬唇在心中暗骂自己。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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