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知愿坐在季宴安腿上。
她秀眉紧蹙,指尖泛白,和面前男人情欲渐起的舒适完全不同。
“宴安,疼……”
夏知愿小声开口,她声音很软,酥酥入骨,却并未等到季宴安的下一步动作。
反而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那是与任何人都不同,哪怕是她,也未曾拥有过的专属铃声。
“清露,你怎么了?我现在过来,乖,别哭。”
季宴安几乎是接起电话的同时,就已经将她推到了沙发上。
“知愿,我有点事,清露身体不舒服,我得带她去医院看看。”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不容她商议,穿起裤子便要走。
夏知愿攥住衣角的手却并未松开,冷汗从白皙的额头沁出。
“宴安,可是我也不舒服,能不能……先不要走?”
季宴安动作一顿。
他低头看向她,眼眸微动,清晰倒影出她痛苦的神色。
“我会帮你叫医生打止痛针,你能好上不少,但清露那边等不了。”
“知愿,别闹。”
留下两句话,季宴安便用力从她手中扯出衣角,转身离去。
夏知愿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身子不稳直接摔下了沙发,失神地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又是那两个字,每次乔清露的电话过来,她若是不肯季宴安离开,他只会说她别闹。
可她从来不是在闹,她是真得难受。
两年前,季宴安操作失误,导致本应销毁的半成品实验蛇被放出,锋利的蛇牙直接刺入了夏知愿的皮肤。
因为蛇毒特殊,现代医学无法根治,夏知愿的身体每隔七天便会浑身剧痛。
季宴安虽然没被咬,但抓蛇时皮肤出现破损,蛇身上的微量毒素进入体内,阴差阳错导致他产生了抗体。
只要他和夏知愿亲密,就能帮她解毒,缓解她的疼痛。
那时的季宴安自责不已,红着眼向她发誓。
“只要我在,你不会有事。”
他成了她的药和救赎,她以为她会被季宴安治好,然后结婚生子,相伴到老。
可自从乔清露回国以后,季宴安变得不再只关注她,他的注意力开始被另一个人占据。
夏知愿脑袋昏昏沉沉,浑身的疼痛几乎让她感受不到针刺入身体的感觉,直到止痛药起了效果后,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给她打针的医生有些于心不忍,小声提醒了一句:
“夏小姐,这止痛针剂量太大,不能打太多。”
夏知愿轻声道了谢,待医生走后,她才自嘲一笑。
她何尝不知道。
而季宴安只会比她更清楚。
手机提示音响起,夏知愿点开,是季宴安发来的询问。
【知愿,止痛药打了吗,还好吗?】
然后便是他为自己要留下来继续陪乔清露的借口。
其实她和他都清楚,即使她说不好,他也不会回来。
所以夏知愿没有回复,只是翻看着和季宴安过去的聊天记录。
出现频次最多的字,是乔清露的名字。
带乔清露去看胃病,陪乔清露去看心理医生,帮乔清露取药。
翻着翻着,她忽然不得不承认,其实季宴安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只是从前她不想承认,沉溺于和季宴安那些美好的回忆里。
在一起五年,他们也曾有过无数令人艳羡的感情。
她过生日,他亲自布置一片花海,一掷千金拍下昂贵珠宝,为她全城燃放整夜的烟花。
甚至为了她随口一句想吃十年前就停产的糖,冒着大雨找遍五个城市寻来当年的老师傅,只为在她醒来时给她一个惊喜。
而让她真正接受男人那份爱的,是那年暴雪封山,他不顾一切上山找到她拥她入怀。
“知愿,我找到你了,别怕,我在。”
而她在男人怀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时,才惊觉他受了伤,最后失血过多晕倒在救援队到的那一刻。
那天她坐在病床边看着男人憔悴的睡颜,小手轻轻握住男人的大手,从此十指相扣。
她被如此爱过,所以也该到她做选择的时候了。
【我们还是分手吧。】
犹豫很久,夏知愿还是将信息发送了出去,却破天荒地很快显示季宴安的来电提醒。
她挂断,那边又打来,再挂断,电话消停了,信息又发了来。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那边人语气的不友善。
【知愿,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清露抑郁症发作拿刀划破了手,你明知我有愧于她,我怎么能放任不管?】
手机里很快发来一个视频,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靠在男人怀里,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极浅的红痕。
视频里,乔清露虚弱的声音响起:
“夏小姐,求求你不要生气,宴安哥只是担心我才过来的。”
“都怪我,我就不配活着,我现在就让宴安哥回去陪你好不好?”
后面自然是乔清露的哭声和季宴安的安慰声。
夏知愿根本听不下去,直接关掉了视频。
她心情低落到极致,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拉到最底后,拨通了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您好,顾先生,我是夏知愿。”
“七天后,请问……您可以来帮我解毒吗?”
能为她解毒的男人,不止季宴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