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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云栀敏锐地闻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股挥之不去的酒味。
没有想太多,或许是昨天晚上盛煜泽又喝多了瞎跑错了房间吧。
这种事情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以前盛煜泽每次喝到醉醺醺地回家,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可每次她要扶他回他的房间休息时,他总是要赖在她那边,说什么也不肯走。
时间久了,照顾一个醉酒的人对她来说信手拈来。
尽管她每次都记不住醒酒汤要怎么煮,可她还是愿意一遍一遍去学。
她看不得盛煜泽难受,她的情绪只会被他牵动的更重一分。
没多久,云栀拖着一大包东西到客厅,里面零零散散都是过去盛煜泽给她买的各种奢侈品。
那时的她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以她的脑子真不如送她一个玩具更让她开心。
可那时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小煜哥哥送她礼物了,她很开心,每一个都保管的特别好,再拿出来依旧崭新。
可惜,这些东西终究不属于她,她带不走,也不想带走。
“张姨!这些东西我都用不到,好占地方,送给你吧!”
管家张姨早已经往她这一兜东西瞥了好几眼,现在听见都要送她,她更是两眼放光。
“栀栀啊,你说真的啊?这些都给张姨啦?”
云栀点点头,眉眼带着笑,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
张姨生怕她反悔扛起包裹就走。
送走她,云栀赶忙回到房间把自己所剩不多的东西装进行李箱里。
从相框里抽出她和爸爸唯一的合照,云栀将照片贴近胸口,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半晌后,她将照片放进行李箱夹层里,拖着行李就出门了。
两个小时后,手上的电话手表响起。
“云栀,你又去哪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听我的话!”
云栀坐直身体,声音清冷疏离,“我在医院换药。”
对面明显一顿,“你怎么自己去了?下次在家里等着,季越会来接你去医院的。”
云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她不想再做一个傻子去哄别人开心了。
“可是我不想等。”
盛煜泽没有听出她的变化,只是声音沉沉,带着些歉意,“在医院别乱跑,我一会儿来接你。”
“嗯。”
然而,承诺又一次落了空。
从医院出来,云栀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路过一家定制饰品的店,她走进去,琳琅满目的首饰品让她眼花缭乱。
想到两天后是盛伯母的生日,她既然要走,也该送个礼物感谢她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目光滑过柜台前的每一款首饰,最后锁定在一条祖母绿项链上。
41颗祖母绿宝石串联,两端镶嵌的璀璨钻石与其形成鲜明对比,更凸显其独特魅力。
“把这个项链给我包起来,刷卡。”
这张卡还是十岁时爸爸离开前塞给她的,她一直和照片放在一起。
曾经的她还傻傻地想着以后和盛煜泽结婚了就把这张卡还能留着给盛家做最后保障。
卡里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能和盛家不相上下,她爸爸一定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拎着礼物回到家,一向安静的别墅里难得有点热闹的声音,走进客厅,阮禾笑的正灿烂。
看见她回来,立刻起身走过来拉住她,“云栀,过来坐呀,姐姐有事和你说呢。”
俨然已经是一副女主人做派。
云栀被她拉着坐到沙发上,盛煜泽看见她,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
眸光微闪,声音淡漠疏离,“临时有事,忘记和你说了,怎么回来的?”
云栀抬眸,视线交汇,她瞬间移开目光,轻声回答:“走回来的。”
手里的礼物盒,“买了什么?”
将礼物护在怀里,她低垂着眼眸,轻声回答:“生日礼物。”
盛煜泽没有过多追问,只要她老老实实待着,不再给他惹麻烦,她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云栀,下个月伯母去国外旅游,你要不要陪伯母一起去呀?”
盛母坐到她身边,声音温柔,“国外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伯母带你一起去啊,好不好?”
云栀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将手里的礼物塞进她的手里,“送给你,谢谢伯母一直对我这么好。”
一群人皆是一懵,盛煜泽眉头微皱,“你今天怎么了?”
阮禾打趣着:“栀栀你这礼物送的好啊,花着盛家的钱给你盛伯母买礼物呀?”
话音刚落,盛母眼里闪过一抹不悦,“盛家就是栀栀的家,她送什么我都开心。”
阮禾有些尴尬,委屈地瞥了一眼盛煜泽。
“小禾说的也没错,这种礼物送了也多余,花的难得不是我的钱吗?”
云栀低下头,不想过多解释,“知道了。”
从盛母手里拿回送出的礼物盒,云栀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将自己挑了许久的礼物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直到晚上,云栀重新换了药后昏昏欲睡,刚回房间,楼下的浴室里传来一声惨叫。
盛煜泽连忙冲进浴室,阮禾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云栀下楼查看情况,盛煜泽抱起阮禾直接推开她就冲出了家门。
突如其来的撞击力让她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旁边的酒柜上,肩膀被硌的生疼。
直到深夜云栀都没等到一点消息。
对于等他回家这件事,下意识的行为骗不了自己,即使她已经告诉自己很多遍。
别等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姨走过来不耐烦地喊她去休息。
云栀摇摇头,“张姨,你先去休息吧,我不会乱走的。”
以前云栀也经常等盛煜泽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她没多在意。
深夜,顷刻间,暴雨倾盆,暗黑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别墅里一道光忽闪,云栀看向门外,几声汽车鸣笛声响起。
看来是等不到他回家了。
取下手上的电话手表,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犹豫许久,她按下接听键。
“云栀,一会儿季越接你来医院,阮禾情况不稳定,你们的血型相同,有备无患。”
云栀自嘲地笑了,最后的最后,她的价值竟是沦为一个外人的备用血包。
将手表丢进雨里,任凭大雨洗刷着一切。
连带着他对盛煜泽多年的依赖和爱意全部冲刷干净。
远处的车灯亮起,照着她走出别墅的路。
傅聿珩一身风衣打着伞,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有些疏离,可他还是下意识将伞向她这边倾斜。
“走了,回家。”
医院里。
盛煜泽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云栀的电话,可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二十分钟后,盛煜泽接到季越打来的电话,“盛总,云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