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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栀被季越送到家,头也不回地就往楼梯角落的杂物房走去。
季越拦住她,“栀栀?干什么去啊,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好不好?”
云栀摇摇头,“小煜哥哥生气了。”
季越瞬间明白了,抬起的手只得放下。
杂物房的一面墙上方有一扇小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温度骤升。
房门连接着客厅,凉气浸透玻璃门。
云栀靠近门边,一股凉意袭来,燥热瞬间缓解许多。
从前她犯错,盛煜泽舍不得罚她太狠,这个杂物房她常来,所以里面一直打扫的很干净,门也是不隔音的。
方便盛煜泽时刻听着她在里面的动静。
甚至里面还存放了一堆她喜欢的玩意儿。
可以说这里不像杂物房,更像她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不久客厅里吵吵嚷嚷,有人回来了。
“盛煜泽,云栀为什么会晕倒在大马路上?脸上还被打成那样?这就是你当初说的能照顾好她?”
“我不知道,她自己跑出去受得伤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盛母气愤地声音传入云栀的耳朵,她悄悄贴近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试婚纱的那天,阮禾是不是去了,她是不是打了栀栀?”
盛煜泽有些意外,脸色一黑,“是不是云栀告诉你的?”
盛母眼里闪过一抹厌蠢的眼神,连忙反驳,“栀栀会告什么状?她要是会告状就好了,就不至于被你们欺负成那样子!”
盛煜泽强忍着情绪,“妈,我和云栀之间没有所谓的爱情,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弥补我对她的亏欠,可我不能也不会娶一个连喜怒哀乐都没有的傻子!。”
云栀一瞬愣神,眼泪比大脑先反应,她下意识捂住脸,可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从指缝不断渗出。
努力保持的冷静在这片沉默中显得如此脆弱。
她没有喜怒哀乐,可盛煜泽就是她的喜怒哀乐。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穿透整个安静地客厅。
“盛煜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忘了你当初信誓旦旦向云叔叔许的承诺吗?”
是啊,明明当初是他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是他跪着求着她留下来的。
是他说会用尽一切来爱她的。
所有的承诺只有她云栀天真的相信了一辈子。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突然,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妈,我对她照顾的还不够吗?我可以养她,但我绝对不会和她结婚!”
声音很低,低到云栀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蜷缩在门边,她安安静静地听着,接受着命运对她的戏弄。
“妈,云栀她已经傻了,救不回来了,我当初也只是承诺会照顾她,结婚这种事,她不合适,而且阮禾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盛母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声音里隐隐藏着惊喜。
“小禾有了孩子,您的亲孙子,难道你要让她们母女俩流浪在外吗?”
盛母沉默了。
以云栀的情况,即使和盛煜泽结婚了也不可能有孩子。
她也早已经做好了不要孙子的准备,可现在当这个孩子摆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动摇了。
盛家不是小门小户,那么大的家产需要人继承下去。
云栀呼吸一滞,心跳加速,这个时候盛母会怎么决定呢?
她也好奇。
“那云栀怎么办?她那个样子离开盛家,她怎么活下去!”
“盛家还能养不起她吗?”
心跳随着客厅传来的话语漏掉半拍。
云栀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像鸵鸟一样逃避着现实。
“别说了,煜泽,下个月我带着云栀出国住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后,过继给云栀。”
“我不同意!那倒不如就直接将她送出国,我会派人去照顾好她的。”
两人争执许久,盛母最终还是妥协了。
云栀靠着门,面色苍白,眼眶早已经湿润一片。
“栀栀呢?不是说接回来了吗?”
盛煜泽这才想起来,猛然看向杂物房,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
苍白的脸早已经被泪水浸满,泛红的眼眶闪着清透的泪光。
盛煜泽蹙眉,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说的话。
云栀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进他的心脏,沉默许久,他转过头不再看她。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更不能心软,长痛不如短痛,他要彻底让云栀对他断掉依赖。
云栀止住哽咽,身体却因为哭的太凶时不时就抽搐一下。
“栀栀啊,你怎么在这呢?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啊?”
盛母走过来,蹲下身心疼地将已经破碎的人搂进怀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痛,我的头好痛,我想爸爸了。”
“没事没事,伯母在呢,栀栀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呀?”
云栀摇摇头,抬手指着自己头上的纱布,“头好痛,我好想睡觉。”
话音刚落,两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盛煜泽皱眉,“不许再哭了,自己回房间睡觉,不舒服就去找管家阿姨。”
“知道了。”云栀强行逼着自己忽略盛煜泽的情绪,低着头快速跑上了楼,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盛煜泽目光紧紧锁定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
云栀好像变了。
就好像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玩偶一样,麻木又冷静接受着打向她的一切风雨。
深夜,云栀熟睡过去,盛煜泽推门走进她的房间。
今天倒是乖了,没有非要等到他回家。
站定在床边,他看着被眼泪打湿一片的枕头。
犹豫许久他轻轻抬手擦去女孩脸上未干的泪痕。
下一秒,女孩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盛煜泽,是傻子不能和你结婚,还是云栀不能和你结婚。”
停在半空的手一滞,盛煜泽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