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院后的整整两天，我都陷入在纠结之中。

　　我恐惧着尹遇，害怕他的所作所为。

　　我想要告诉尹怀瑾。

　　可家里保姆曾告诉过我，尹怀瑾十分疼爱他这唯一的儿子：

　　【“尹总前夫人在生下尹少爷后就去世了，刚开始那段时间，尹总对尹少爷不闻不问，因为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前夫人。”

　　“后来才渐渐反应过来迁怒到孩子身上是不对的，这几年一直在想尽办法补偿他。”】

　　如果尹遇因为杀人未遂而坐牢，我不敢想象尹怀瑾会有多难过。

　　手机忽然响了，我点开消息栏，是一条新闻推送。

　　上面写着，警方查出蓄意冲撞柳芙的肇事者司机是柳芙同寝室的室友，因为长期被柳芙羞辱和霸凌，怀恨在心，现已在家留下一封遗书后畏罪自杀了。

　　我来来回回将相关内容翻了好几遍，甚至私信了在评论区留言自称和柳芙同校的网友：

　　【“真的，我那天还在学校见到她了，脑袋上都是血，摇摇晃晃往宿舍楼跑，看起来都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仔细想想，尹遇似乎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杀了人。

　　我坐在饭桌前呆滞了好久，直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才恍然回过头。

　　尹遇经过我，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向卫生间准备脱衣服洗澡。

　　这些天一直是这样，我们互当对方是透明人。

　　我拿着手机，跟到他卧室门口，打开那条新闻，举到他面前：

　　“你根本没有杀人，你为什么不说？”

　　尹遇刚脱下衣服，赤着上身，并不在乎手机上的新闻，目光落在我脸上：

　　“重要吗？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恶劣的变态，不干坏事就不正常。”

　　“所以你就赌气？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

　　我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仿佛真的是他的长辈，正痛心疾首地训斥他的不懂事。

　　“我没有赌气，我确实准备对柳芙动手。”尹遇轻声说，“但是动手前我知道了你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消息，我不想再离开你，所以收手了。”

　　“什么叫做不想再离开就……”

　　“我杀了她，就要坐牢，就又要和你分开。”

　　尹遇一字一顿。

　　“所以我收手了。”

　　“知鸢，我不是在跟你玩玩而已。”

　　“你不喜欢我原来的做事方式，那我就改。”

　　他喃喃低语，垂下头，肩膀微颤。

　　心口闪过刺痛，我的喉咙像是卡了团棉花。

　　【“可怜尹少爷小时候没有尹总管他，没人疼，还会受家里仆人欺负。”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孩子三天没吃饭，手臂上还有伤来着。”】

　　保姆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我看着他在月光下苍白的身体。

　　此时的尹遇或许需要宽慰。

　　可我却开不了这个口。

　　二人僵持着，气氛再度降至冰点。

　　尹遇打开水龙头，将凉水冲到身上，淡声道：“我要洗澡了。”

　　我识趣地转身，顿了顿，又回过头，忍不住嘱咐：

　　“别洗冷水，会感冒的。”

　　“无所谓。”尹遇表情漠然。

　　“那怎么行。”

　　我自顾自过去帮他调起了水温。

　　恍惚间，我看见尹遇正垂眸看我。

　　修长的手指抚上裤扣，缓缓解开，一点点拉下拉链。

　　指尖的水珠从他精瘦的小腹缓缓淌至更隐秘之处。

　　我瞥见他的动作，头皮一麻，再无暇关心水温，僵着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