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果壳被高速转动的机器不断地磨掉，菩提里面的红肉慢慢呈现出来之时。

　　疤脸师傅的神情，由之前的凶狠、嘚瑟，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最后，他身子如遭雷击。

　　以至于，他用来拿菩提抛光的手，完全失去了准头，机器无比锋利地摩挲着他的指心，硬生生地削掉了一块指肉。

　　鲜血四溅！

　　疤脸师傅嘴里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美女摊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樱唇微张，一双美眸充斥着诧异和不解。

　　围观众人也开始躁动，纷纷惊叹。

　　半晌之后，我说道：“愿赌服输！”

　　美女摊主脸沉得像深潭，点了一万块钱给我。

　　疤脸师傅一边包扎手指，一边怨毒又万分不甘地死瞪着我。

　　“王叔！”美女摊主转头冷声说道。

　　不得不说，她很讲江湖规矩！

　　疤脸师傅闻言，腮帮子剧烈鼓起，似乎牙都要咬碎了。

　　但最终，还是俯下身来，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

　　我淡淡的受了这一跪，没有同情他。

　　正如九儿姐说的那样，江湖不是绣花睡美人，没有温良恭俭让，只有成王败寇。

　　我的父母败了，所以他们死了，死时的照片我一直贴身保存，放在床头，那一幕惨状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而我如今回来，踏入江湖，能走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一直胜下去，在古玩界闯出惊天名号！只有这样，才能报父母的血海深仇！

　　事已了结，我拿起钱，转身离去。

　　斜眼瞥见，美女摊主脸色无比阴沉，吩咐手下收摊。

　　虽然在一片嘈杂声中，她声音细若蚊蝇，但我还是听见了她对边上抛光师傅的吩咐：“让贾伯查一下这人底细，看是不是裴哥派过来砸场子的……”

　　裴哥？听语气似乎是这美女摊主的一个死对头，不过我对此并不关心，也不担心她是否会派人来报复。

　　既入江湖，无处不风波。经历十年磨砺，我自信有面对一切的底气。

　　……

　　不打无准备之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九儿姐曾对我说的。

　　到一个地方，就要先摸清各方势力的底细，日后与人相争，方能知己知彼。

　　金陵古玩界，占据龙头地位的有三家古董行，分别为四方斋、影青阁和抱古轩，其中又以四方斋为最。

　　从摊市离开，我来到店市，第一目标就是四方斋。

　　这是金陵的一家百年老字号，听人说这里很讲信誉，里面的鉴师水平也很高。

　　走进店门，四下打量，只见琳琅满目的名家字画、铜钱瓷罐、竹匾漆器、绣品玩石，令人目不暇接。

　　但很快，我就皱起了眉头，就刚才看这么一圈，里面竟然至少有一半都是假货！

　　虽然只是粗略一观，但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堂堂百年老字号，竟然如此不要脸面，干出这种不讲规矩的事。

　　“先生，请问您是请货还是割爱？”

　　这时，穿着职业服装的柜台小哥彬彬有礼地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

　　听他的言辞，还算专业。

　　买古董不是买菜。

　　古董的年纪，比你太爷爷还要大，阳间藏沾阳气，阴间藏沾阴气，

　　买要说请，卖要说割爱，如此方显尊重。

　　我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面上不动声色。

　　“有一件称心货，想请您掌一下眼，如果合适，给个囫囵枣吃。”

　　这枚铜钱，是我在摊市里淘到的，花了一千，摊主是个油腻中年胖子，他把铜钱塞到一个陶瓷做的三脚金蟾嘴里，充做旺财金蟾。

　　但他显然不识货，这可是宋朝时期的淳化佛像金钱，至少值五万！

　　柜员看到这枚其貌不扬的铜钱，眉毛一皱，但也没说什么。

　　他戴上手套，将铜钱放在白布上，拿出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开始查看。

　　过了一会儿，柜员把装备收了起来，回道：“不好意思，我眼拙看不准，您拿别处瞅瞅。”

　　所谓看不准，就是委婉地说我这是假货。

　　我心中顿时失望透顶。

　　不是对没换成钱而失望，而是对金陵整个古玩市场失望。

　　我原以为，初入江湖，能见识一下古玩界的前辈高人。

　　结果……

　　赌市破局刀切豆腐。

　　摊市捡漏宛若儿戏。

　　店市鉴宝飞眼遍布。

　　如果金陵古玩界仅此而已的话，那要闯出名头倒是简单了许多。

　　我不作任何辩解，出门而去。

　　就在此时，门口呼啦冲进来一个人。

　　眼看就要和我撞上，这人连忙想要躲避，可脚却不小心拌到了台阶，整个人顿时惊呼一声，向前面扑去。

　　前面是一张玻璃台的茶几，就这速度磕过去，不死也得毁容。

　　我反应极快，连忙探手将这人搂住，往旁边翻滚。

　　手间触感一阵柔软，鼻头间袭来芳香。

　　抬眼看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被我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而我的双手，因刚才情急之下拉她的背部，好像解开了里面的一件衣服……

　　薄纱衣服有些透明，而我的眼力实在太好，里面的风光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除了尴尬，我还有些吃惊。

　　这位被我压在身下的女人，竟然是那个赌串摊的美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