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里是顾家的私人医院，程菲菲的病是在这里治的。

　　顾泽彬对她极致宠爱，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他的心头肉，加上整个医院上下都被她和主任医师冯子辉打点过，无论她要做什么，这些医生护士，都会配合她。

　　顾泽彬拿到程曦月的体检结果永远都是健康的，这次也不例外。

　　“她是有两颗肾吧？”顾泽彬想起程曦月的话，不放心问了句。

　　冯子辉扶了扶眼镜，“程大小姐生来就只有一颗肾。”

　　“是天生缺陷，还是后天造成？”

　　“天生的。”冯子辉眼神微微有些躲闪。

　　顾泽彬转过头，套着坚硬文件夹的报告，朝她劈头盖脸砸来，“你说是给我捐的一个肾，其实是你生来就少了一颗！程曦月，你真是下作！无可救药！”

　　他刚才还担心了下，他真是蠢得可笑，竟还信她的鬼话，这些年来被她骗得还不够吗！

　　文件夹划破程曦月的眼角，鲜血留下来。

　　她不摸也不擦，眼神麻木，“我没有骗你，你不信找另外一间医院给我检查，结果肯定不一样。”

　　冯子辉面色变了变，“程大小姐，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谁敢儿戏？”

　　“我顾家的私人医院，谁会骗我？这世上，除了你，没人敢骗我。”顾泽彬嗓音低哑，“以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随你。”

　　程曦月筋疲力尽。

　　若是以前被他误会，她会缠着他解释，撒娇、卖萌、乞求、扮可怜，无所不用其极。

　　可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了他也不会信，何必？

　　顾泽彬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头顶冒烟，“要不是菲菲求情，我就让你老死在精神病院。”

　　她现在这副残破之躯，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程曦月摘下手腕上的绿檀手串，以及挂在脖子上的一串钥匙，全扔到他脚下。

　　他给她求来的佛珠，从前她如获至宝，睡觉都舍不得摘。

　　他家门钥匙，她也贴身戴着，生怕自己弄丢了进不去爱巢而着急。

　　现在，她统统不要了，还给他。

　　“程曦月，你又在闹什么？”

　　顾泽彬心有些慌。

　　她不是很宝贝这两样东西的吗？怎么都扔了？

　　“没闹。”程曦月垂着眼眸，“不想要罢了。对了，我留在你家里的物品不多了吧？你都扔了，烧了也行，我就不过去拿了。”

　　那个被她精心布置过的家，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的心血，她不想再虐自己一回。

　　“泽彬哥哥，姐姐在和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呢。”程菲菲笑着过来，“你可别被她骗到了。”

　　顾泽彬恍然大悟，随之满眼厌恶，“有意思吗？多大的人了还吃亲妹妹的醋，玩这些幼稚的把戏！这串佛珠是一心大师开过光的，很难得。家里衣柜那些衣服，全是我给你高定的，我要是丢了你别后悔！”

　　“我只后悔当初我得不到爸妈的爱，继而又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程曦月语气死气沉沉，“我错了。”

　　她缺爱，所以她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他。

　　不顾自己子宫壁薄，冒险生下铭铭。

　　父子俩就是她的全世界，给点阳光她就灿烂，最终让自己这么伤。

　　“你不必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我看，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

　　程曦月垂头，心里想，他还答应爱她一辈子、带她去日本看樱花、去黄山看云海、去巴厘岛度假，他答应的事多了去，有哪一件做到了？

　　顾泽彬接电话去了，程菲菲奚落她，“我的好姐姐，你不会泽彬哥真的会带你度蜜月吧？他不过是为了稳住你，好给我捐肝罢了。”

　　这些程曦月都知道，但嘴上却不服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呢？毕竟，我们从前那么的相爱。”

　　“那都是假象！”程菲菲尖叫，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泽彬哥哥心里只有我！”

　　“滚！”程曦月冷冷一笑。

　　“你竟让我滚？程曦月，我给你脸了是吧。”

　　程菲菲到几步外的护士站，拿着一个花瓶回来，塞她手里。

　　她的手也握着程曦月，往自己头上砸。

　　“啊！”

　　她失声尖叫，额头破了个大洞，满头满脸的血。